一切都如上一世一样发展。
他的身份很快被识破,愤怒之下的平南王打算将这三百孩童杀了泄愤。
谢危闭上了眼睛。
一片黑暗中,渐渐响起刀剑出鞘划破空气的刺响和重物沉沉扑倒在雪地上的嗤声。
平南王孩童厌烦孩童哭闹,早早用布条堵住了他们的嘴。
冰天雪地里,三百孩童悄无声息地殒命。
谢危甚至回忆起他们死前是以何种姿态恨恨地盯着他,盯着平南王。
那些堆叠在一起的尸体,从伤口处流出鲜红的血,大片大片,在一片雪白中是如此刺目。
“谢危,为什么你不救我们?”
“为什么你还活着?”
“我不想死……我好恨!”
“好冷,好冷……”
“谢危,留下来陪我们!”
“谢危,杀人了!杀了他!”
……
那些倒地的孩童突然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从雪地爬起,五指弯曲,眼神空洞又怨恨地注视着谢危。
那视线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喘不过气。
谢危手足冰冷,死死咬住牙关,温热的液体流入喉咙,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和若有似无的奶香味。
奶香?
怎么会有奶香?
谢危混沌的大脑闪过一丝清明,他费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藕节般雪白细嫩的手臂,手臂的主人正鼓着腮帮子,眉头紧蹙,吃痛地望着他。
原来他神志不清时,将沈芷衣咬伤了。
又恰巧因着沈芷衣的血,让他的离魂症得到缓解,逐渐清醒了过来。
他舔了舔她的伤口,将血凝住,有些胡思乱想:这算是他对仇人的报复,还是算承了沈芷衣的喂血之恩?
.
“真要带上这小崽子?”
平南王叉着腰,忿忿不平地指着谢危,两眼睁圆仿佛要凸出来。他对面正是天教的教主,上一世就是他说服平南王,饶了谢危一命。
虽然这位教主也不过是为了利用他薛定非世子的身份。
谢危神色淡淡地望着天空,仿佛这样就能暂时远离那血腥丑恶的空气。
二人的交谈也渐渐到了尾声。
“行,那就暂时绕他一命。”
平南王来到他面前,阴鸷深沉地捏住他下巴威胁道:“你父亲薛远杀我大军数千,这笔账我就是将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还请大王三思!”
“哼,本王知晓。”平南王重重呼出一口气:“今日我饶你一命,但本王手里不养闲人。若你对我不忠心,你的下场只会比他们还惨!”
平南王指着身后惨死的三百孩童,见谢危脸色发白,睫羽轻颤,不由发出狰狞的笑。
他十分满意谢危的反应,只有恐惧才能让人不敢生出背叛之心。
谢危随着平南王剩余的部队撤离了皇宫,回到封地的路上,天教的教主过来与他说了会儿话。
无非是挑拨他与皇室的关系,又间或许了不少好处,比如若他表现良好,平南王或可认其为义子,介时未尝不能做皇位继承人。
谢危都一一应下,装作一副仇恨占据理智的模样,消除他们的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