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茶

“商书仙子真是神秘，每过几天就不见人影，找也找不见，不找了吧你又突然出现。”

　　窗外有风吹过，院中的草木沙沙作响，随风摇曳。有一缕风顺着窗沿进来，鬓边青丝微微扬起，垂首沏茶的女子神色认真，听着耳边的抱怨，手上的动作一步不落，很快一壶清茶便沏好了。

　　这时她才抬眼，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凤眸眼尾处微微上扬，长睫卷曲浓密遮住眼底的幽光，恰似犹抱琵琶半遮面，若隐若现之间，美得动人心魄。

　　司命身为女子都要失神片刻，莫要说那些仙君，溺毙在这一双眼里的不在少数。

　　不禁感叹一句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人追求者无数，有人苦求一场姻缘，商书，你想做哪种人？”

　　美的惊心动魄的女子单手支着头，闻言仔细想了想道：“我既不想做前者，却也无意成为后者。”

　　“真想知道能令你倾心相待之人是何模样。”司命举起杯子饮一口，砸吧砸吧嘴巴，一言难尽的样子，“好苦的茶，拜托你下次别祸害我了，去荼毒别人吧！我先谢谢您了！”

　　“谁让你这里没有茶，有客来访还要客人亲自沏茶，自己招待自己。”商书勾唇似笑非笑，眼波流转扫视偌大的司命殿，鼻尖充斥着烈酒香，俨然恨不得泡在酒里醉生梦死的模样，“我若不来，你要醉到什么时候去？”

　　司命撇撇嘴，“你管我呢。”

　　“没人管你，醉死你算了。”商书被她吊儿郎当的语气气到了，她若不是惦记着这个醉鬼，早不回这水云天了。

　　司命瞅一眼商书，心知自己把人家惹毛了，总算是闭上嘴，皱着眉头认错：“是我言行有失，别往心里去。”

　　动手为她续茶，尽管端不稳当，还是没洒出一滴，露出带着醉态的笑容，两腮酡红，语气不稳道：“我知道你在乎我，我这个人嘴硬不太会说话，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答应你以后少喝点酒，好不好？”

　　说着拽上她的胳膊摇啊摇，颇有番小孩子撒娇的既视感，商书嘴角放松，没忍住抿了抿唇，下一刻司命嚷嚷着凑近她，几乎快贴上商书的脸颊，“你笑了你笑了，不要藏你就是笑了，你不生气了，这一茬就算过去了翻篇了～”

　　“你答应我的也不要忘。”商书盯着她，“我会看着你。”

　　漆黑幽暗的眼眸仿若看透了司命眼底的心虚，只觉着商书真是较真儿，就不能轻拿轻放吗？本来还在犹豫的事却是下定决心，只是还不知要如何跟商书说。

　　过两天吧，司命想着，却不知自己一番心事重重的样子早已被商书看出，“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原来是司命要去云游，“命簿上显示近百年我有一劫，却不知是何劫难，我想着与其等它来，不如我自己去找它，这样还能掌握些主动权，可以多做点准备。”

　　“你既然都想好了，那便去吧。”商书猜测司命应该前两天就想好要走，多等两天不过是想跟她说一声，商书眉眼稍显柔和，“几时出发？”

　　“随时就能走。”

　　司命殿托付给了一株无名无姓的兰花草精灵，虽然蠢笨，仙根腐坏，应付一下司命殿的差事却也足够，更别说她还托商书帮忙照看着，大乱子应该是出不了的。

　　司命无事一身轻，走的悄无声息，除了商书来送她一程，便是小兰花。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找到了那个可以让你为之停留的人。”

　　商书微微一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毕竟，她是个不会爱人的怪物。

　　她早就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