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头换面

“还是算了吧。”纹纹伸手精准截下了魔王扔起的空茶杯，提了案上的茶壶给他添了茶，又推回魔王面前。

“继续讲地下车赛的事吧。”

魔王只听纹纹柔柔的声音这样说着，面前的茶杯雾气蒙蒙，他透过水汽看向少女。她双手支着下巴乖巧的坐着，岩洞的光线昏暗她的身影也有几分朦胧，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少女回过头来迷茫的看着他。

他捧起茶杯假意喝茶将笑意掩盖，轻轻摇头示意无事，心里却轻叹，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啊，真是让人不忍欺骗...

瞧纹纹又朝他微笑，魔王朝后一靠，有些想回黑灼石山了。

宿月对纹纹的回答似乎不感意外，他唇角勾着事无巨细的和纹纹说着地下车赛的事“城西人来人往，以防有人认出纹纹小姐，当然还需要一些易容的手段。”

又有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再消失时桌上多了好些东西。速写的画本，雕塑的刻刀，还有些橡皮泥般的物品，杂七杂八占了一大半桌子。

“纹纹小姐想要副什么样的面容。”宿月拿了炭笔在本子上勾勒起来，时不时瞅一眼纹纹。

“易容吗？”纹纹眨眨眼看看桌上一大堆物品，又看向宿月的脸“你上次出现在五金店的样子就是通过这些易容的？”

眼前的青年面容白净，一头乖顺的黑发中搀了些暗紫，遮住他几分上挑的眼尾，显得他优雅又神秘。而当日的乞丐，暗沉斑驳的一张脸遮在枯黄的乱发下，沧桑狼狈的如奔波了半生。

怎样的易容如此厉害，纹纹又看了眼柔顺垂在青年身后的泛出蓝紫色的触角，想起当日他顶着的可是一对瓢虫族触角。

宿月一笑“是的，不过我有些好奇，纹纹小姐方才是怎么认出我的呢，我现在的样子与当时可谓是相去甚远吧。”

“应该是感觉吧。”纹纹想了想，看着宿月道“宿月的目光给我的感觉，和在五金店时的感觉一样呢。”

她是笑着说这话的，却让宿月一愣，他此刻看向纹纹的目光该是怎样的，饶有兴趣的打量，而当时他伪装的神色当是惶恐祈求的。宿月从不怀疑自己的演技，所以是纹纹太敏锐了，透过他凄惨的外皮看到了他眼底的兴趣盎然。

可她还是将积攒的钱财放进了那只陶土碗中。

“感觉。”宿月笑了声“果然是纹纹小姐呢，得天独厚的感知力一定会帮小姐大忙的。”

宿月将画本转向纹纹，露出只寥寥几笔却颇具纹纹神韵的画像“小姐还未回答在下的问题，需要一副怎样的皮相。”

纹纹还未回答，魔王就将画本夺了过来，拿了笔似乎想做些改动又不知为何没下笔，犹疑了一会儿一把将宿月的画撕了下来，又在空白页开始涂涂画画。

“魔王叔叔你在干嘛？”纹纹有些发懵。

“眼瞎？画画。”

“我知道你在画画。”纹纹无奈“我是想问你会画画吗？”

魔王抽空睨她一眼，似乎在鄙视她，又低下头不吭声了，只能听到炭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

纹纹不想理他了，看向宿月“易容是可以自己设定样貌的吗？那可以易容成男性吗？声音能改变吗？”

宿月很有耐心一一解释“可以的，只要依据本身的骨相大部分样貌都可以塑造，纹纹小姐要易容成男性的话大概少年样貌要合适些，至于声音我们有准备变声器给小姐。”

“好了。”魔王将画本丢在桌上“按这样子给她易容。”

纹纹好奇的探头去看，见画本上画了个面容平凡还带有雀斑的少女，与纹纹原来的样子比起实在是丢进人堆找不到的面容。

端详了一番纹纹点点头“就这样吧。”

“就这样？”宿月拿了那画看了看，又笑了声“纹纹小姐还真是不在意外貌呢。”

听了这话，纹纹瘪瘪嘴“其实还是有些在意的。只是比起在意外貌，我更不想引来危险。”

魔王拍了拍纹纹的脑袋，不知是在嘉奖她的懂事还是安慰她的失落。

只是...宿月瞧了眼被魔王夹在指间的那副画，品出些别的除了避免危险的其他目的，比如避免招蜂引蝶。

宿月一笑，看向纹纹，这位小姐显然还不知道地下车赛是一个多么鱼龙混杂，有序无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