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

纹纹被他难得温和的目光望着，莫名有些惶恐，鬼使神差的她轻声问道“你喜欢她吗？”

这样出乎意料的直白问话落在魔王耳中，他挑了挑眉，含了点无奈的笑了一声“呵，愚蠢的姑娘。对苗落，顶多...算我在乎她，毕竟是在我落魄至极时救我一命的恩人。苗纹纹，别忘了我始终是个恶人。”说着他停顿一下，笑的阴险“我如果喜欢一个人，可不会让她有逃离的机会。”

魔王那双赤红的眼盯着她，纹纹莫名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她不自觉退后了一步就再动不了。

那盏小灯被他们举起，柔和的暖色光线让纹纹看清了魔王握住她小臂的那只手，苍白清瘦，因为用力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可即使如此，她却未觉疼痛。

山上的风大了，纹纹披散的发丝被吹乱，模糊了她望向魔王的视线。

她又听见魔王低沉暗哑的声音。

“还有，你喜欢过人吗，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魔王念了她的名字“纹纹。”

他没有带她的姓氏，他少有这般亲昵的叫过她。‘纹纹’这两个字，旁人都叫的轻快短促，唯有魔王会降下声调，念的缓慢，尾音轻轻散去时，使这两个字里压下无数复杂的情感。

纹纹耳畔莫名发麻，心头突然有一丝异样感。

她沉默着，有些疑惑。

她喜欢过谁吗？

明明她有在乎的人，但她却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她脑海中闪过几个人影，陪伴她的，引领她的，开导她的......

可还没有等她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却忽然被乱发模糊的视野亮起，她瞧见魔王的赤目被暖光印成浅色，其中倒映着她的小小身影。

他少有这样温柔细致的时候，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慌不忙的将她的发丝全部捋顺，又仔细别在她耳后。为她带来开阔视野的同时，一个微凉的温度不时擦过她脸颊耳畔叫人的注意力全集中上去。

纹纹垂下眼，轻轻抿住唇，那微凉的温度下衬的她面庞更热，思绪也凌乱杂糅。

可忽然，纹纹手中的提灯无声熄灭，昏暗中魔王瞬间瞧见了，天边晨曦将明，一抹金出现在纹纹身后。

魔王的手一顿停在少女侧脸，他动了动手指，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慢慢收回了手，也接触了纹纹的禁锢。

他任由她退后，只看向远方的破晓。

天将明了，他方才在黑暗中混沌的思绪也明了，他垂下目光遮住一些萧瑟的情绪。

魔王苦涩的弯了唇角，吐出一句嗔骂。

“蠢货。”

纹纹听清了他的话，可她一时却分不清他在骂谁。

她偏过头去，看向魔王方才所注视的天边。

层云之后，天快亮了。

太阳升起后月亮便会被掩埋，可人间也到底是不能失去黑夜的。

余光中魔王还立在原地，方才的温柔已全然剥去，只余一身阴冷沉寂，似乎那只是她的错觉。

喜欢？

她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心中疑惑。

那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