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常记溪亭日暮

教室里人群攒动，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有点吵，程寂扫了一眼，都是熟人，没有新转来的。

　　坐回座位，程寂把书本都放进了抽屉，挺多人都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话，整个班里好像就程寂是一个人。

　　黎欢他们进来的时候倒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很快就有人围上来找他们说话，程寂抬头看了一眼，他们都笑着，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

　　只有程寂，整个班好像只有她，一年四季脸上的表情都淡淡的，没什么强烈的情绪。

　　前面的两个女生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着某一部偶像剧，声音很轻快。

　　她在这本该热烈的年纪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那群人散了，黎欢向程寂这边看了过来，她趴在洒满阳光的桌子上，湛蓝的天空映着她的身影，头绳上的一颗星星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两只鸟在窗台上停了一下，然后又飞走了，可程寂好像始终都是一个人。

　　有一种女孩，性格安静温柔，然后一整段青春都是安静的。

　　黎欢的心忽然软成一片，她朝着程寂走过去，身后，秦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开学第一天，”黎欢拍了拍程寂，“你就在这睡觉？ ”

　　听见黎欢的声音，程寂抬起头，“没睡着呢。”

　　黎欢笑了起来，就像是一朵鲜花，绽放在贫瘠的土地里。

　　“我哥跟江淮出去打球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呗？”

　　“好啊。”程寂没犹豫。

　　——

　　最后十三秒，一个漂亮的三分球以反超对方一分的成绩赢了。

　　观众席里，程寂的心再一次炸开。

　　篮球场上，黎明跟江淮在明媚的阳光下击了个掌，彼此眼里都是明亮而滚烫的光芒。

　　黎明朝程寂走了过来，程寂整理好状态，尽量装作很自然的递过了黎明一瓶矿泉水，然后又拿起一瓶，递给江淮。

　　他们在程寂身边坐了下来，黎明坐在程寂身边，一阵阵滚烫的热意了过来，程寂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江淮喝了一口水，四处看了看，确定并没有看到黎欢，“黎欢她们呢？”

　　程寂稳了稳心跳，“她们上厕所去了。”

　　黎明扭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平淡：“你也喝点水，脸都热红了。”

　　“啊，”程寂攥着矿泉水的手紧了紧，“好。”

　　——

　　两个女生走在香樟树下，手里拿着半瓶矿泉水，步子都放的很慢。

　　黎欢忽然扭头去看秦廖，“你是不是不舒服？”

　　秦廖愣住，随即摆摆手，“没有啊。”

　　黎欢看着前方的路，语调很轻快，“我是说，忽然跟程寂走这么近，你会不会不舒服？”

　　秦廖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我就是觉得，我们一直都是四个人一起玩，”顿了顿，她又说，“就……挺不习惯的。”

　　黎欢看着秦廖，一双眼睛清澈的像湛蓝的天空，“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的。”

　　“嗯。”秦廖点头，信了。

　　黎欢向秦廖伸出了手，“那，走吧。”

　　“走。”

　　牵起黎欢的手，两个女孩并肩前行。

　　——

　　黎欢递给他们一人一条毛巾，“不打了吗？”

　　黎明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打了，班主任还有三十分钟来教室。”

　　黎欢点头，“嗯，那我们现在先去学校小卖部买点东西？”

　　江淮雀雀欲试，“走啊。”

　　沿路种满香樟树，少年行走在一片郁郁葱葱里，风吹过林梢，落了一地树叶。

　　程寂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太阳烧的正烈，夏天好像到了最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