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回忆

次日，他起身去娘亲那找爹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娘亲，他笑着唤了一声娘亲，又问爹爹在何处。娘亲笑了笑，往旁边让了让，爹爹走出，蹲下身抱着他，轻轻的唤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泪水打湿了小景云的衣服。“爹爹”他轻唤着，“您怎么了？”

        可爹爹并未回话，只是稍离开了他些，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从额头，到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巴，最后是下巴，一遍又一遍…似是要把他的模子深深的刻在心里。

        “我的景云.....我的孩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爹爹的错.....”他一头埋到景云的怀里，放声哭着。

        后来他才知道，这桩祸事皆因爹爹偷偷让人带出去的他的一张八岁大的画像，那画像本是爹爹想让娘亲看，让娘亲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景云，可谁知那画像竟被爱慕虚荣母亲给了有心之人…

        他从未怪过爹爹。

        他不知所措，抬头向娘亲求助，可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眼里只是冷漠，仿佛他们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顾大人，马车已在外面候着了，您看小公子何时出发？”说话的是那天的老妪。

        景云愣了愣，一种名为不安的情绪迅速蔓延。

        “这就可以出发，有劳嬷嬷了”母亲的话语中竟带着些讨好。

        “赵氏，差不多了，昨晚不都给你说好了？”她皱着眉，瞪了眼爹爹。又转而温柔的看着他，诱哄着“乖，景云，到娘亲这来。”

        “不，不要。我不要离开爹爹！”不管他再怎么迟钝，到底已经十岁了，也明白了些什么。“我不要你，你不是我娘亲！我只要爹爹，我不要跟爹爹分开！”他哭着，喊着。

        顾襄皱眉，眼里满是嫌弃，摆了摆手，立即便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女子上前，强行把他们分离，不管他如何哭喊。本以为爹爹会抱着他，可谁曾想他竟松了手。

        “爹爹！求求你，求求你，阿云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再也不喊累了，求求您别丢下阿云好不好，求求您，求求您，呜呜”他哭着，爹爹也哭着，可终是没有上前一步。

        出了府，他便被人绑了起来，带上马车，不知走了多久，只记得他一直在哭，直到哭累了，哭的眼泪干涸了…

        紧接着他便被带进了“教管所”，他们先把他和一些不知从哪弄来的与他差不多大小的小孩关在一起，饿了几天，随后便是训练，训练的东西很多，也很基本，他倒还能熬的过去。

        可两年以后，突然来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人他印象极为深刻，身着华服，雍容富贵，被众人簇拥着，年纪倒与他爹爹差不多大，可他面相太凶，他不喜欢。

        他被压到那人面前，逼迫他抬头，他至今记得他眼里的惊讶，“顾襄这次可立了大功了”他喃喃道。“把人带下去，好好训练，等时机成熟....”他没再说话。

        就因为他这句话，他度过了最难熬的五年，五年里，他被单独训练，每日休息时间仅有一个时辰，其他时间被安排的很满，琴棋书画，歌舞刺绣，男德男戒......尽是些取悦女子的东西。还有他最痛恨的床上功夫，及各种羞人的姿势.....

        如若做不好，便是铺天盖地的惩罚，罚跪，戒尺，藤条，鞭子......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让他做那些动作之时，无论他们怎样罚，他皆是不愿。最后，是那个老妪来了。她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把他衣服全部扒下，将他吊起，又把他初进来之时见过的公子叫来，在他面前，用残忍的手法一个一个夺去他们鲜活的性命....

        那可足足有上百人啊！他们的血犹如鹅毛般四处飞溅，有些溅到了他身上，不一会便洒了一地。

        他不停的求饶，不停的说对不起，眼泪如断了弦的珠子。

        可迎接他的只是冰冷，“错了就是错了，就要受到惩罚”

        他被吊了整整一天，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及脑子里残忍的画面让他恐惧，痛苦，起初他不停的吐，不停的哭。

        后来，他麻木了，再也没哭过，眼神空洞，被动的接受着一次又一次的训练。

        十七岁，他被带了出去，他既是欢喜，又是恐惧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