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在心底与自己说,只有这样才能鱼与熊掌兼得。
她将会是他的福晋,他会待她好,甚至愿为她不纳其它女子进门。
多铎也会永远是他的好弟弟,一辈子都是。
可是假象终究是假象。
成亲时她的躲避,成亲后浅淡如水的相处,偶尔间流露出的关心也让他下意识忽略了不妥,忘记了她并非那种薄情寡意之人,能这么快忘记多铎的存在亲近自己。
如饮鸩止渴般,成亲以来他只想紧紧抓住她。
只因他能清晰感受得到她的忽远忽近,那种过份的疏离都让他内心的兽不住的叫嚣着。
每每到了这时,多尔衮都与自己说,足够的,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磨她的那一份真心。
只要自己对她足够的好,她终归会为自己软了心肠,他终能取代她心里的那个人。
他足够懂她,不是么。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没能忍住出言试探呢?!
或许是因为她今日态度的改变让他心中生了希冀,又或许是半年来他心里压抑太多的郁气,以至于想赌上一赌。
赌她的心,赌她对自己是否有了一点入心,故他才借着失言将军中之事道与她听。
只是可惜的是,他赌输了。
他的福晋,心里存着的依旧是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多尔衮清楚是他冲动了,他不该在她面前说出那种话来。
他就该一如当初成亲当晚,饶过这个话题,可是……他还是愤怒出了声。
半年了,他们成亲已足足半年,多铎离开盛京也足足过去了半年之久。
这半年来,自己对她难道还不够包容,还不够好吗?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对他敞开心扉,袒露真心。
有那么一个刻,多尔衮甚至真的有想过,不再奢求她的那颗真心,只要将她这个人一辈子绑在自己身边就够了。
如同一只金丝雀般,锁着她,关着她,让她永远离不开他,只要她一辈子冠以的是睿亲王福晋就足够了。
可是每每想到这里时,多尔衮藏在心中的骄傲又不住的为之不甘着。
他自诩不输任何兄弟,哪怕现在已贵为可汗的兄长皇太极,他都敢与之争上个高低,凭什么在情之一字上,他却只能以武力逼迫。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事。
所以认识她以来,他下意识在她的面前装出她喜欢的模样,温柔的模样,期待着她为他动心,甘心做他的福晋,与他白头到老。
他几乎为她低到尘埃,可是回报他的是什么……
心口一阵翻腾,转身的多尔衮长剑猛的朝后掷出。
只听入木一阵闷响,剑尖几乎整个没入夯实的柱间,唯留坠着剑穗剑柄一阵轻颤。
出了书房,面对在外大气都不敢出的仆从,多尔衮沉声道。
多尔衮备马。
下人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前去骑马。
不久后,多尔衮一骑绝尘朝着盛京城外而去。
阿银得知才回府的多尔衮离府后,瞥了一眼榻上哭红着眼睛,才睡下不久的苏眠,唇边发出一声无奈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