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认识的二十年7——端商

程如玉

我的名字是母亲起的，她说来源于君子端方如玉。

母亲是一个很好的人，多年的摸爬滚打，让小小的我最会看人眼色，她眼中的喜爱做不得假。

我的眼睛很特别，有人厌恶它，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人恐惧它，认为它是恶魔的象征。

唯有母亲喜爱珍视它。认为这是上天赠予我的珍宝。不，母亲才是我的珍宝。

而我是母亲的珍宝之一，或者说珍宝第二。

母亲初收养我时，我还想着要讨好一下那个姓霍的，可是当我发觉母亲对那个姓霍的有着深深厌恶时，我就没有那个打算了，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讨厌他，但母亲讨厌他，我就不让他好过。

那段时间，他生活的很惨。当我知道他做的破事之后，我觉得他可以再惨一点。

我知道母亲心里有一个人，肯定不是姓霍的。不然凭母亲的手段，她要是想拿捏一个人肯定是稳稳的，还让那个姓霍的在外面胡搞。

后来的我才知道，那个人是先帝。

先帝在，母亲有活下去的动力，先帝没了，母亲心里的那口气就散了。

我不怨母亲，母亲说过，她三十多岁的人生中，最快乐的是在宫里的五年，爱人相伴，母亲护着，也有自己爱着的事业。

先帝没了，宣太后也早已化作枯骨，母亲也完成了名扬天下，造福百姓梦想。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她只是担心我，我姓程不姓霍。于是，就留了一口气，在最后的两个月里仔细为我谋划，方方面面为我考虑，在新皇面前，也留下一份善缘。

母亲最后说，都是她的错，收养我，却不能陪我长大。可母亲不知道的是，我从来没有怨过她，母亲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一个归属，哪怕她走了，我心里的家还在，她也在。

母亲，我愿折损寿数，茹素一生，哪怕没有下一世，也要祈求满天神佛，下一辈子的你有疼爱你的父母，相伴一生的爱人，更会有聪明可爱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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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

父皇是一个奇怪的人。

他的后宫只有几个妃子，也只有三个皇子。有了他们三兄弟之后，长年累月的不进后宫。

父皇就像长在批折子的桌子上。

不过父皇关心他们兄弟三人课业，哪怕再晚再累，每天晚上都会询问我们做了什么、有什么问题。然后耐心的倾听我们的经历、回答我们的问题。

听皇祖母说，父皇年轻的时候脾气很臭，眼里不容沙子，就连他的兄弟姐妹也忍不了他的狗脾气。

那么，是谁改变了他？

肯定不是母亲，母亲是为了家族才进宫的，生下我，陪了我几年就假死出宫了，母亲说，她和父皇都很爱我，只是他们俩各自心里有人，就不要凑在一起互相伤害了。

肯定不是我两位皇兄的母妃，她们是为了荣华富贵才进宫的，每天吃吃喝喝，根本不在意父皇进不进后宫。

那是谁呢？

这个问题困扰我许久了，就当我以为这个秘密会随父皇去世后彻底成为秘密后，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少商君很有名，就算是目不识丁的老百姓也知道她。她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史书中她的悲惨童年与父皇的君臣佳话。

说实话，谁能联想到一对十二年没见，只相处五年的君臣有说不出的爱恋呢？

不过为什么不可能呢？

父皇是孤独的，从小就没有理解他的人，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都对他有说不出口的疏离。哪怕父皇再不在意，他心里也是孤独的。

少商君也是孤独的，她身上有着这个时代女娘身上没有的傲骨与反叛精神，显得格格不入。于是世人压迫她，不管她有多痛，也要把她变成符合这个时代要求的女娘。

于是，两个孤独的人相爱了，他们的相爱是命中注定，可他们的分离却是世俗的阻拦。

而我能做的，只有满足他们最后的遗愿。

让他们下一辈子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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