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嫣记着哟，不要告诉妈妈阿姨来过了。你最乖了。”感受着头顶来自父亲少有的抚摸，女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凡父亲低头看看，可以看见女儿怪异的表情，相信几年的相处可以懂女儿现在模糊不清的心情，像是复杂，像是简单。
乖，是父亲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妈妈也对她说过。一个好孩子，就要乖着听父亲的话，可是，她知道这样是错的，哪怕她年龄小，也知道阿姨和父亲这样是不对的。
可是，她父亲要她乖，她不得不乖。
所以，她乖乖地跟妈妈这样说着。她那辛苦的妈妈知道后，通揍那对狗男女后，望向嫣嫣，望着她。
那眼神里没有往日的温和，叮嘱，关心，反而是恨意，谴责，痛苦。仿佛是不明白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她。
为什么听话不会被妈妈说乖。
那天过后，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没见到父亲。妈妈回来那天，白领上有些红红的东西，她认为是口红。只是，面积有些大。
从妈妈身上，她能感觉到父亲回不来了。
往日的一家人温馨的回忆在脑海中回荡，她突然想抱住妈妈寻求些安慰。
只是，妈妈不再是妈妈，是魔鬼。
阿姨的处置很简单，一顿打足矣妈妈泄愤。终究不是伤她最深的人。
那个人，是她。
才对啊。
——嫣嫣
“我回到家，推开门，看见那个缩在角落里的那个人，我的女儿，以前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凑上去亲亲她的脸颊，问她一天发生了什么？”
后来她发现，原来，那些趣事都是她的女儿，嫣嫣，到处听来的，看到的。除了这些，她的女儿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足以让她纪念。
本来她不想迁怒女儿，她也是个无辜的“被胁迫者”。
她第一次厌恶自己说的她“乖”。她一点也不乖。
所以，她还是迁怒了，因为嫣嫣长得真是太像那个男人了。而他已经远去，所以，她又是害怕，又是恨意溢满。
折磨就这么来了。
有时候，嫣嫣声音很大。有时候，嫣嫣声音很小，有时候小到没有。
邻居报过几次警，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她总能以最好的方式劝回去，嫣嫣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她都是把她的头直接往水里压，然后，在外面声嘶力竭地吼着，“我让你乖，乖，你乖啊，乖到我失去丈夫，你失去父亲，你乖得到了什么？”
是啊，她乖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得到，却还失去了所有。
有一天，她疯狂乱砸家里的东西，她觉得没有必要过了，大不了走了算了。
因为，去到公司的路上，她收到了公司的解雇通知。她才知道，手撕狗男女的那天她忘记了上司的任务，所以，她没了工作。
她觉得一路上都有人指指点点。
她真的要疯了，丈夫的背叛，女儿的欺骗，工作的丢失。终于压垮她了。
砸了所有东西的她并没有释放压力。她找来嫣嫣，想跟她一起死。
关闭门窗，打开天然气，把嫣嫣抓在手里，坐在沙发里。
也许是决定要“走”了，没有再选择折磨女儿嫣嫣。抚摸女儿的头发，像是以前很多次回家一般，把头碰着女儿的额头，小声地带着笑意跟她说。
“下辈子做个调皮的小孩吧，太乖的人生太无趣。我想你也已经后悔了吧。”
她知道她的女儿不是不懂，太乖了，偏连折磨，都不愿意反抗要她乖的妈妈。
难闻的气息慢慢被母女吸入，她的女儿没有反抗。于是，她们抱紧彼此，来回味她们的一生。
她的出生，她的第一次喊妈妈，她的第一次走路，她的第一次上学，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她的第一次结婚，她的第一份工作，她的第一份工资，她的第一个孩子，嫣嫣啊……
吸入的越来越多，似乎已经进入迷迷糊糊的中毒状态，她的一生差不多回味完毕，她放开嫣嫣。
“如果，你能不乖就好了。”
“我允许你不乖了，你自由了，嫣嫣。”
“去做想做的事吧。”
被松开的嫣嫣愣愣看着已经开始中毒的妈妈。她满是憔悴的脸庞，额头全是皱纹。发黄的皮肤，是怎么当上总司的领导？是他们一家人的希望，那个时候，有她的安慰，父亲的哄话。
再难再苦，她都咬牙撑下去。
可是，她现在累了。
嫣嫣也没有动，好似想跟着这位太痛的母亲一起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太多的毒素侵入身体，这段时间劳累过度的妈妈陷入了昏迷状态。
一直以来乖在妈妈怀里的嫣嫣动了，她起来，用着小小的身体，把所有门窗都打开。
通风了。
她们算重生了么？
吸着新鲜的空气。嫣嫣这么想着，来到妈妈身边。
喊着，“妈妈，起来欺负我啦！！”
她大声喊着，再也不像是那个乖乖的小女孩，她用力地摇着妈妈的肩膀，得到的只是，慢慢冰冷的身体。
为什么？
她不是还活着吗？
为什么她就走了呢？
她不明白。
叮铃铃，门响了，她起身开门，一个老爷爷好奇地问了问她，有没有发生什么？
她第一次没有听任何人的话，而是看了客厅的妈妈一眼，微笑着对爷爷说了一句。
“妈妈去上班了，还没回来。”
她没有再做一个乖孩子。
妈妈会回来的。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