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纠结

李淑慎愣了许久不答，那黑衣人也似乎是不耐烦了，用右手食指关节轻叩了叩桌子，催促她做出答复。

可是，那同心蛊本是为鹭鹭和她未来夫婿准备的。

同心蛊，丹红色也。其顾名思义——食蛊者同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如今……

这困扰了她多年的谜题，早已成了她心中的枷锁，如今要她放弃接近真相的机会，是完全不可能的。

至于送给鹭鹭的蛊，她还可以凭借巫族势力另寻一替代品。

黑衣人此时心里也在打着算盘，但他根本不用担心李淑慎会拒绝这笔交易。

世人皆知同心蛊难得，却少有人知道，其使用方法之妙，才是最难得的。

那同心蛊看似颜色鲜艳难以诱哄人服下，然而若将该蛊混于云雾茶中，便会溶解，无色无味，难以分辨。

李淑慎显然并不知道同心蛊这一特性，如此，想悄无声息地使用这蛊是极难的。

这样一来，在李淑慎心里，她所渴求的真相的价值自然就大于那同心蛊了。

果然，李淑慎咬了咬牙，终是狠心点头，将同心蛊取出，放入黑衣人手心。

那黑衣人轻嗤一声，“我会派人在三天之后送来一封书信，那书信中所写，便是真相。”

说完，他再次轻推开窗子，一个利落的翻身后，便隐没在了黑夜中。

如释负重地，李淑慎瘫坐在塌上。

答应了这笔交易，她反而说不清自己究竟是种什么心情了。

是将要真相大白的期待喜悦，还是害怕真相超出自己接受范围的紧张，亦或是两者皆有。

如果她得知了真相，她能做什么呢？如果回去现实世界的话，她真的能割舍现在的一切吗？如果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与她那身为母亲的长公主有何区别？

长公主不为自己的孩子负责，她却是做不到的，不论以哪个时代的视角来看，她始终无法对孩子下狠心。

这一点从她对林芝母女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尽管她认为林芝母亲的所作所为不够光彩，却从来没有想要林芝因为她母亲的过错而一起付出代价，因此李淑慎大度地留下了她们母女俩。

在这个草菅人命的古代阶级社会，李淑慎早就学会了适应这一大环境，处死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女人对当家主母来说简直轻而易举。然而她却始终认为孩子是无辜的。

这大概也是她曾经身为现代人的那可悲的底线。

想着想着，她只觉得自己的思绪越来越乱，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永怀愁不寐，松月夜窗虚。”

次日清晨，林忠廉早早下朝回来，便径直去了自家夫人那边。

昨夜由于公事繁重，林忠廉便在书房凑合了一晚，起床便听得起夜的丫鬟报告说昨夜原本小蝉伺候夫人睡下了，可半夜又点起了灯。

她们原想进去，耐不住夫人阻拦，只得在门外干着急，又奈何林老爷公事繁重，不好打搅，只好今日早起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