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泱莲最后是莲初焕背回去的。第二天，太阳都晒屁股了他还没醒。

宁楚楚在偏房醒的很早，边做女红边思考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她已经失贞，除非一辈子不结婚，否则此事终有一天会被人知道。

就在这时，她隐约听到泱莲好像说什么，忙去到他床边。

只听泱莲口齿不清地说什么“小夜……水……”。

宁楚楚打听过了，泱莲那个死于非命的贴身丫鬟，也就是她的三师姐，叫徐南夜。泱莲估计是睡迷糊了，以为他的徐南夜还活着。宁楚楚忙为他倒了一碗茶，吹凉了喂他喝了一点。

宁楚楚看着嘟囔了什么翻个身又睡着了的泱莲哭笑不得，看来是个馋货，酒没少喝，饭菜也没少吃，能睡到现在还没醒。好在师父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理亏，决定给他们放一天假，不用去学堂上学。

不过自己的抗压能力还是挺强的，昨晚发生这样的事，今天还有心情笑别人，一点受害者的样子都没有。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不管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好像只用睡一觉，她就能抛开感性用理性去分析最优解，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时，宁楚楚的思绪又被泱莲打断了，她听到泱莲好像……又在说梦话？

她凑过去听，什么“小夜”“为什么”“我要生气了”“别去”云云。

宁楚楚闻言莫名微笑。

据说泱莲和徐南夜是六岁就相识，青梅竹马，两人关系大概不是一般的好，估计平时没少贫嘴吵架，这让宁楚楚觉得又好笑又美好。但想到徐南夜已经死了，事情好像又没那么好笑了。

“呜呜呜哇……”突然泱莲嚎啕大哭起来。宁楚楚忙使劲儿推了他几下：“泱莲？醒醒醒醒。”

“唔……”泱莲抽噎着睁开眼睛，眼睛里满是迷茫，环顾四周，然后又痛哭起来了。

宁楚楚拍拍泱莲的背，顺手拿了帕子为他拭泪：“好了好了，别哭了……算了你哭一会吧，说不定会好受些。”

闻言，泱莲哭得更凶了，宁楚楚沉默着为他拭泪，陪在他身边，不再说话。

哭了一会儿，泱莲抽噎着一把拿过帕子擤了擤鼻涕，泪眼汪汪地看着宁楚楚说：“真的很嗝……很感谢你嗝……你能陪着我嗝……真的很感激嗝……”

宁楚楚微笑着说：“不算什么。能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泱莲咬着下嘴唇，想了想，扭头道：“罢了，没什么好说的，说了也是伤心。”

宁楚楚也不强求，转身去为泱莲打水洗脸：“那好，什么时候你愿意跟我聊聊，我都欢迎。”

“嗯。”

泱莲呆坐在床边，转头看见偏房的一角。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他愣愣地看着，不知该作何反应。哭？笑？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洗过脸后，楚楚说：“我的手帕……”

泱莲忙从床上找到手帕递给楚楚：“对了，哝，楚楚的手帕，差点忘了。”

楚楚看了看脏兮兮的手帕，强颜欢笑道：“额，要不这样，你留着吧。”

“这，不合适吧……”

楚楚微笑着打断他：“虽然这是我最喜欢的手帕，虽然这是用真丝织的，虽然上面的花是我自己绣的，虽然……”

“别说了大姐……”泱莲捂脸哀嚎，“我明天就把它洗干净还给你……啊不，今天！”

“虽然……”

“不，现在！现在我就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