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巢的飞鸟

月咏.辰星特拉法尔加，你们这里怎么样了？

特拉法尔加.罗还算顺利。需要用到的资料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我也分析出了一些稍微有用的情报。现在已经可以从此地离开。

月咏.辰星那就走吧。

辰星吃力的想要站起，但被罗一下摁了下去。他扭过头去看向壮硕的格里斯，指了指那身负重伤的鬼瞳。

特拉法尔加.罗格里斯当家的，照顾一下他。

月咏.辰星嘶……我没事，区区小伤而已，我自己会跑。

可没等辰星把这句话说完，格里斯已经手臂一楼，将自己的队长像是拎小鸡似的提起，辰星轻飘飘的就好像没有什么重量的晴天娃娃那般挂在空中，随后被格里斯放置在了后背。

格里斯正有此意。

特拉法尔加.罗那就撤退吧，这里已经只剩下空城一座，更多有用的线索已经被完全带走。如果当家的还想继续深究的话……

罗停顿了片刻，他的刀柄缓缓指向了玻璃罐中的那个眼神空洞的男孩。辰星顺着他的刀柄，对上了那比起晴天娃娃更像是漂浮物的身躯。那男孩被折磨的全身骨头几乎散架，身体结构错位的就像是裹住几根铁棒的驴皮。他的骨骼断裂处甚至刺破了手肘的那层薄弱皮肤裸露在外，骨髓混合着血水飘散在那混浊的液体当中。

月咏.辰星你不会想让我研究那个小孩吧……多少有些恶趣味了，特拉法尔加。

辰星苦笑了一声。这样的场面他可不能看太多啊。虽然见过无数骸骨，有陌生人，有敌人，也有友人。但只要骸骨，无论是谁的也不想一直见到。

罗明白这些革命军的痛苦。他们不愿意带走，他自然不会动他。比起线索，他们更愿意坚持自己的人道主义。

特拉法尔加.罗我知道了。

他将鬼泣重新扛回肩膀。

月咏.辰星不，我的意思并非就这样让他至于此地不管。据我了解，这所建筑已经织成不了太久了。大莫半个时辰，此地将彻底化作一摊废墟。

辰星缓缓看向始终闭口只字不提的江枫，看了许久，直到江枫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投来疑惑的目光。辰星忽然笑了。

月咏.辰星枫子，我会把他一并带走的。去把玻璃罩子破坏掉吧，就由你来互送那个孩子。

江枫愣了一下，但表情迅速恢复了常态。他早就猜到队长一定会默许自己这么做，因为他也不愿看到这样一副可怜的小身躯直到最后还要惨遭重物压制，还要让自己再一次破碎。死都死了，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再一次遭受痛苦了，他应当入土为安，而不是成为这里的尘土一枚。

江枫谢谢。

江枫的声音有些颤抖，已经混杂的听不出到底是气愤还是悲伤，还是两者皆有。他从腰中抽出手枪上膛，双手抓枪，金眉紧皱。他的蓝眸中浮现出了猩红的十字靶心，那靶心对准了比少年的身躯粗大数倍的玻璃罩。混浊的罩子反射出他的身影，就像是自己也被浸入那罪恶的液体当中，仇恨地注视着外界的一切。

砰！

枪口只冒出一颗火星，子弹尖叫着撕裂了时空的缝隙，在玻璃罩碎裂，在腥臭的液体涌出，在那尸骸脱离的那一刹那，江枫看到了他的魂魄。那个男孩，在他的见闻色网格当中，对着自己轻轻笑了。他朝自己走来，伸手抚摸微热的枪管。摸了好久，好久。忽然他后跳一步，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忽的他右手握拳击于自己的左胸，睁开了他清澈的眼睛。

“谢谢。”

玻璃碎渣穿投了他的魂魄，他轻轻地在江枫的见闻色下恍惚一阵。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无奈，仿佛是好不容易重逢又不得不马上离开的友人。

“我要走了。”

江枫双指夹住了就要刮擦自己的玻璃碎片。他依旧抬着枪，看那魂魄冒出白烟，慢慢的透明，缩小，直至消散。

就像是一场花酿酒的醉梦一场。现在梦境散了，你该回天了。

男孩的躯体，轻轻地倒在了玻璃渣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江枫再见。

他张嘴，只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