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星汉灿烂—再见

裕昌郡主生辰宴就在半个月后举行，王姈特意邀请程家三个姐妹们前往参加，毕竟是汝阳王府的郡主不好推脱，也只能应下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程少绾过的是悠哉悠哉，每日不是晒太阳、养养花、抄经书，就是刺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众人只知道程家有女初长成，可谁也没见着小女娘长什么样。

半个月的时间被她用来刺绣，女娘的手帕和郎君的腰带都送给兄姊们。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间就到了半个月后，前去汝阳王府之前，萧元漪特意给程家姐妹们挑选衣裙，嫋嫋和姎姎都是天青色的曲裾深衣。

原本夭夭的衣裙也是如此，只不过穿上过后显得老气且像极了小孩子穿着大人衣服的模样，于是三叔母给她换了一套嫩粉色的曲裾深衣。

程家一行人跟随宾客进入汝阳王府，小女娘们在一起好奇的看向王府的四周，阿母萧元漪和三叔母桑舜华在后方谈笑着。

“这就是夭夭妹妹吧！今日终于见到正主了，瞧着真是出水芙蓉一尘不染，比那些庸俗的女娘们好上千百倍。”

万萋萋为人率真爽朗，她大方地夸赞着程少绾，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说实话不愧是武将之后，程少绾感觉自己差点被她拍倒。

“萋萋阿姊，听你这么说，都城的那些女娘们不好相与？”程少绾特意问道。

说起都城的那些高门贵女，万萋萋就感觉牙疼，每次来参加这种宴会都得碎嘴皮子，虚伪之极：“哪里是不好相与，简直是鸿门宴啊！”

“那这样的话夭夭还是不要过去了，省的那些女娘阴阳怪气，还是清净些好”，程少商提议道。

“这样会不会太失礼了！”

程姎也十分赞同嫋嫋妹妹的提议，头一次做一个不听话的女娘，理直气壮地：“小妹大病初愈，以免贵女们着了病气，就不用去见了。”

程少商和程姎相视而笑，就这么决定了，萋萋阿姊笑着让她不用在意，到王府四处走走，等会儿就过来。

程少绾与三位阿姊们分别之后，原本打算去汝阳王府的花园散散步，却不小心迷路了，晕头转向地走到了某处亭台楼阁。

“这里是哪里啊？难道我又走错路了？”

程少绾拖起裙摆踏步在台阶上，好奇地四处看看，这里分外幽静，凉风习习吹来，她柔软的发梢轻轻浮动，落在一张修长如玉且骨节分明的手掌中。

她感觉到异样随即转过身，只见上元节灯会的公子在身侧伫立，着一袭银白云锦长袍，眼帘微动，眉目俊美，淡然自若地望着她。

半响后，他薄唇轻启：“女眷们此时应在内堂席间，你为何在此处？”

耳畔冷冽低沉的声音响起，清冷如玉的公子漠然不已，程少绾回神即刻后退几步行礼：“见过公子，我、我出来散步，不小心迷路了。”

“既如此，你也不用回去了，可会弈棋？”

“啊？”

“吾只问你，可会否？”

“我曾学过，只懂些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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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时期，许慎《说文》曰“弈，围棋也”，《论语》中有一段话说“不亦有博弈者乎”，《孟子 告子》中记载“奕秋，通国之善弈者也”，为史载最早的弈者。

围棋博大精深，玄妙无穷。千古以来，多少帝王将相、文人雅士、市井布衣乐此不疲，演绎出多少传奇佳话、美文诗赋、乃至兵书算法、治国方略。

入眼即是一片朦胧，天是白蒙蒙的，还有层层叠叠的云片，真是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啊！慢步走过长长的小桥，来到了花园湖心亭，在远处的人看来，湖心亭只有一点隐隐约约的轮廓，湖上疏疏落落的淡黑剪影，朦胧又醒目，轻飘飘地浮在白色的世界里。

清冷俊美的公子与清丽脱俗的小女娘一前一后来到了花园湖心亭，相对而座，相顾无言，仅仅只是奕棋。

奕棋最是劳心费神了，程少绾在寺庙时静慈大师曾教过她，不过不常让她碰，以免思虑过度失眠，又犯了嗽疾。

每岁至春分秋分之后，程少绾必犯嗽疾，又劳心费神的，凉凉风吹拂过她单薄柔软的身子，没一会儿她就咳嗽起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程少绾葱白纤细的手指中黑子掉落在棋盘上，位置偏差一步，这局棋也就败了。她从怀中拿出手帕捂住口鼻，身子随着抖动，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俊美淡漠的公子微微皱起眉头，没想到她身子这般病弱，于是抬手示意，亭外等候的婢女当即就明白了。

“让公子失了雅兴，是我的不是，失礼了”。

“无妨，不过是奕棋一局罢了，倒是你……可要吾去请医士？”

“不用，咳着咳着也就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少绾淡然不甚在意，这么多年她就是如此熬过来的，从前硬是忍着挺过去，是有着期盼，现如今也没什么，随遇而安罢了。

不过一会儿，湖心亭外走进来两个婢女，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件披风，婢女们拿起披风走至她身侧为其穿戴。

“多谢公子！”程少绾行礼致谢道。

“嗯，吾会让婢女引你出去，不至于迷路至此”，俊美的公子眼眸流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神情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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