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星汉灿烂-书案风波

正旦节次日清晨，程少绾难得没有失眠惊醒，而是安心地沉睡到自然清醒，面色微微红润，有了精气神儿。

清晨过去许久，程少绾从床榻上清醒，披散的青丝散落在腰身，她支撑着身子下榻，小巧白皙的脚丫迈在毛绒绒的地毯子上，迈步走到房间堆满礼物的地方。

这里摆放着许多礼盒，里面是一些珠宝首饰、柔软的布料、智力玩具九连环、孔明锁、华容道……上好的笔墨砚台，以及新做的曲裾深衣。

“女公子你醒啦……哎呀！你怎么赤脚下地，着了寒可不好的，快快让善若给你梳洗打扮一番”，善若走进来看见她就说道。

善若拉着她坐在梳妆台前，用木梳子打理她乌黑柔顺如绸缎般的长发，盘了一个精致简约的发髻。

“这些都是兄长们送我的礼物吗？”

“这些都是郎君们送女公子的礼物，不过二公子要送您的不单单是这些，待会儿你过去就知道了”，善若回应。

“那我要回礼什么才好呢？”

“公子们说了不必如此麻烦，只要心意到了就好。”

程少绾仔细想了想说道：“善若，我绣一些帕子腰带可好？”

“女公子心意到了就好，你的女红自然是极好的。”善若笑着说道，自家女公子心灵手巧，绣工师承静慈大师，毕竟静慈大师出家前也是个贤淑的女娘。

今日选的是一件鹅黄色曲裾深衣，颜色一点也不张扬，给人一种清新宁静的感觉，早春柳树因柳花便呈现鹅黄色。

一眼望过去，所有人都得感叹她清丽脱俗、我见犹怜的风姿。

用过膳食饮药汤之后，程少绾和善若就去了阿姊程少商的院子里，次兄和三兄都在。程颂看见自己那我见犹怜的妹妹如弱柳扶风一般走进来，当即走过去扶着。

“夭夭起来了，阿兄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程少宫从礼物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将它打开来看，发现竟然是一块玉手镯，一块难得的暖玉！莹白温润的手镯戴在手腕间，大小刚刚适合。

“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程少绾推脱着，三兄笑了笑摆手让她不用摘下来。

“次兄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这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程少宫解释着。

“就是就是夭夭，一家人客气什么，夭夭是家里最小的女娘，自然要宠着才是”，程少商笑着说。

“那夭夭就谢过兄长们了，那这回礼就得等上些日子，夭夭要亲自给兄长们绣制腰带”，程少绾笑意满满地神色。

“当然还有姎姎堂姊和阿姊的手帕。”

“那阿兄们可就等夭夭妹妹亲手绣制的了……”

“莫要胡来，就算如此也不能劳累着，反正兄长们等的了……”程少商嘱咐道。

“知道了，阿姊！”

兄妹四人聊的欢快不已，程少绾第一次感到心情这般愉悦，被人疼爱关心的感受会是如此。一向清心寡欲的程少绾会如此欢欣，让善若也跟着高兴起来。

不过她最是要戒喜戒悲，若不然心病难愈、旧疾复发。

————星汉灿烂————

然而没过一会儿，兄妹四人就被青苁夫人请去了九骓堂，跪在地板上，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才让萧元漪脸色难看。

“你说，是不是你抢了阿姊的书案！”萧元漪厉声质问着下房的女儿。

程少商一脸的懵逼不知所以然，不解问道：“我只是让莲房去把三兄赠予我的书案给扛过来，怎么又变成抢堂姊的书案了？”

程颂站出来解释道：“阿母，我确实赠予嫋嫋一张书案，正是当初长兄送于我的那张有麒麟首的，阿母也曾见过。”

程姎的傅母听此当即改变说辞：有麒麟首，是我适才慌乱没仔细看，若是有雕有麒麟首，当是公子的无疑，可、可又为何到了我们那……莫非是莲房故意扛着书案，去向我们女公子炫耀的。

莲房灰头土脸且衣衫脏兮兮地，听到傅母如此胡言乱语，立即：“没有没有，奴婢是遭人诓骗，奴婢可以与菖蒲对质”

菖蒲装晕过去没有醒来，这时青苁夫人命令婢女们抬着菖蒲走进来，在萧元漪的示意下青苁夫人抬脚就要踩过去，瞬间是爬起来饶命。

在菖蒲和莲房详细讲述过后，这事情的起因经过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程颂说道：“所以，不是嫋嫋要抢姎姎之物，倒是姎姎要抢嫋嫋之物。”

程姎见此也站出来跪坐在地上，主动认错着：“大伯母，都是我的不是，没想到我家婢女竟会如此行事不端，我实是不知……在此给嫋嫋和次兄三弟赔罪了。”

萧元漪见此说这件事情俩家婢女都有错，最有错的是莲房，谁让她炫耀的，温言安慰着程姎，明里暗里地说程少商和程少绾炫耀，还特意说了她的玉镯，欺负堂姊。

程少商则是认为莲房没有错，她连问了菖蒲好几个问题直指核心，当面指出有人私下挑唆兄妹关系，试图离间程家……

“阿母此举，不过是以公平之名行不平之事”，程少商冷笑着挑明说道。

萧元漪气的当场就要请出家法，程家兄长和程姎都站出来求饶，三叔母见状假装肚子疼将她拉走，这件事情弄的难以收场，让她交给自己。

书案一事虽然不是程少绾的错，但是刚才的一番谈话中，她敏感的感觉到了阿母的偏心，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自己炫耀。

程少绾摘下自己手腕处的玉镯，放在次兄程颂的手中，淡漠地说道：“这个礼物还是太贵重了，夭夭不敢要，谢谢次兄的好意，心意到了就好。”

“不、不是的，夭夭这件事情……”程颂面对夭夭的心情冷漠不知所措。

“阿姊，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程少绾说完之后就带着善若离开了九騅堂，不管其他人如何说，她只想回自己的院子里。

她本不是情绪外露之人，更是不能大喜大悲，多年来情绪都不曾有多大的波动，今日一事她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会在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