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高中时期的秘密是藏不住的，只要有一处漏风口，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诶，快看，那不是A班的那两个。”

“是啊是啊，快看就那两男的，在一起了。”

“啧啧啧，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真ex，这张脸真算是白长了。”

他们原本平淡的校园生活被密密麻麻的舆论所占据。被歧视，被厌恶，都起源于他们只是喜欢上了跟自己性别一样的人而已。

说不在意是假的，一天两天还好，那一年两年呢？要一辈子活在流言辈语下，永远抬不起头吗。

荀彧快步掠过人群，刺耳的谩骂声如雷贯耳般侵了过来。他并没有理会，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盯着某处空虚发呆。

“前面那个，站住。”一个红发的小混混叫住了他。

他靠在墙边嘴里叼着抽烟，左手还拿着保龄球棒。零零洒洒的几个人围成一团，猜也不用猜是什么意图。

收保护费，或者是单冲着自己来的。

小混混靠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他“能跟林冶搞在一块，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鸟。”

荀彧本来没想跟他们纠缠，打算扭头就走。可这句话就像刀刃一样锋利。

他握紧了拳头，尽量不跟他们发生肢体上的冲突“你在放什么屁。”

“你拽什么啊？你很牛逼吗？我就说怎么了？”小混混看了他一眼，嘲讽似的轻笑了一声“跟林冶那样的人搞在一起，同性恋啊，真恶心。”

他身边的兄弟跟着翻了个白眼

“俩男的，啧啧啧想想就恶心。”

“你爸妈知道吗？林冶爸妈知道吗？你们——搞在一起。”

在秘密被示众的这段时间，荀彧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影里。这些话就像无数根针直直地刺像他心口。

荀彧脸色沉了下来，眼里满是怒火。他冲上去揪起小混混的领口就是一拳。还没等小混混还没反应就过来，就被打得一个踉跄。

“傻逼，我艹你大爷。”荀彧没打过架，也从来不做那些浪费时间的事，可现在不知怎么了，仅仅只因为别人的几句评头论足，理智弦就崩断了。

可能被评头论足的那个人是他的心上人，他不允许别人说他一句不好，谁都不行。

小混混抹了一把嘴巴被打出的淤血，转头对着其余的人喊“竟然敢打我，兄弟们给我上。”

这一次他是替林冶打架。

他们很快就扭打成了一团，衣服也被撕碎，可以很清楚地听见拳肉碰撞的和鞋底的摩擦声。荀彧猛得起身，踹了红毛两脚后，被其他几个兄弟联手摁在了地上。

“你嚣张？”小混混戏谑地笑着。

“还敢打我，你起来啊，来打我啊。”

荀彧怒不可遏，但他现在被两个人摁在地上，动惮不得。

“滚，废物。”荀彧啐了一口。

小混混抡起保龄球棍朝他背上直直地打去，酥麻地疼痛敢瞬间席卷全身，顺着脊骨一路延伸到小腹。他死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耳边响起一阵轰鸣声，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即便是这样他也仍然不服输。

小混混在一番拳打脚踢无果之后，选择了放弃。

荀彧轻咳了一声，他忍着骨头碎裂的疼痛，咬牙道“废物，也就只会耍小手段了。”

他生来就倔，没有服输的道理。这也是为什么即使被一群人围殴，嘴巴里也依然不屈不挠。

“哟，这么犟，再打下去恐怕要死了。”小混混挑起他的下巴，咂了咂嘴。

“行了，今天就教训到这吧，我们走。”

夜晚的巷子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得人心里凉凉的。

他咬牙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凭借着最后一丝意识撑着墙往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