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公园,熟悉的跑道。郁见刚做完热身,口袋里的肉蛋堡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她正准备开跑,一个熟悉的、毛茸茸的黄色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目标精准——依旧是她的口袋!
郁见二狗?!
见这次眼疾手快,在大型金毛扑上来之前,赶紧把肉蛋堡举高
郁见停!坐下!
名叫“二狗”的金毛果然听话地坐下了,但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食物,尾巴在地上扫得尘土飞扬,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它脖子上有项圈,但牵引绳不见了
郁见你主人呢?又没牵绳?
郁见无奈地看了看四周,没有昼川的身影。她试着给昼川打电话,听筒里传来规律的忙音——无人接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二狗的眼神越来越委屈,肚子还配合地咕噜了一声。郁见心软了,叹了口气
郁见算了,算我欠你的
她把手里的肉蛋堡掰成两半,自己吃了一半,另一半递给了望眼欲穿的二狗。二狗风卷残云般吃完,意犹未尽地舔着嘴,继续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
郁见没办法,想着昼川家就在附近,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个新的肉蛋堡,再次分而食之。两个肉蛋堡下肚,二狗总算心满意足地趴下了,但它的主人依旧杳无音信,电话也始终打不通
郁见不能把你丢在这儿啊
郁见看着温顺趴着的二狗,认命地叹了口气
郁见走吧,送你回家
郁见牵着(或者说被二狗拽着)来到了昼川家门口。她按了门铃,里面毫无反应。又用力敲了敲门,依旧一片寂静
“汪汪!”二狗似乎有点着急,用爪子扒拉着门,又回头看看郁见
郁见你主人不在家?
郁见疑惑,试着扭动了一下门把手——竟然没锁!
她推开门,屋里一片昏暗,窗帘紧闭,异常安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完全不像有人活动的样子。二狗一进门就挣脱牵引绳,熟门熟路地往卧室方向跑去,还回头朝郁见叫了两声,示意她跟上
只见昼川蜷缩在床上厚厚的被子里,只露出一点黑色的发顶,整个人显得异常安静。二狗跳上床,用鼻子轻轻拱着他的脸
郁见昼川老师?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艰难地掀开一点缝隙。昼川的脸露了出来,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眼神迷蒙而疲惫,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清冷锐利
昼川郁见……?
昼川你怎么…来了?二狗……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
郁见二狗和我公园吃了肉蛋堡,我联系不上你,就把它送回来了
郁见解释着,眉头紧锁,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惊人!
郁见你发烧了!温度计在哪?
昼川床头柜…抽屉…
昼川有气无力地说
郁见迅速找到电子体温计,示意他夹好。几分钟后,屏幕显示:38.5℃
郁见烧得挺高
郁见家里有药吗?
昼川客厅…药箱…应该有退烧药…
郁见立刻去客厅翻出药箱,找到对症的退烧药。她又走进厨房,看到冰箱里还有些简单的食材,决定给他熬点白粥
厨房里很快响起了锅碗瓢盆的轻微碰撞声和淘米的水声。郁见动作麻利,淘米、加水、开火,还切了点姜丝放进去驱寒。她一边守着粥锅,一边时不时回卧室看看昼川的状况,帮他掖掖被角,用温水浸湿毛巾给他擦擦额头和脖子物理降温
粥熬好了,软糯粘稠,散发着米粒和姜丝的清香。郁见盛了一小碗,端到卧室
郁见昼川老师,起来喝点粥,然后再吃药
她把粥碗放在床头柜上,小心地扶他坐起来,在他背后塞了个靠枕
昼川靠在枕头上,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眉头微蹙,带着点病中的任性,声音沙哑又有点含混不清
昼川……没力气,喝不动
说完,眼睛半阖着,一副拒绝配合的样子,苍白的脸上透着一股孩子气的倔强和脆弱
郁见看着他烧得迷迷糊糊又强撑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端起粥碗,用勺子轻轻搅动散热,舀起一小勺,吹了吹,递到他干裂的唇边,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温和
郁见张嘴。生病了更要吃点东西垫肚子,不然药下去伤胃
昼川半睁着眼,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勺子和郁见专注的眼神,似乎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张开了嘴。温热的、带着淡淡米香和姜味的粥滑入口中,熨帖着干涩的喉咙和空荡的胃。郁见喂得很慢,很有耐心,一勺一勺,确保他咽下去了再喂下一口
一碗粥喂完,郁见又看着他吃下退烧药,喝了半杯温水。或许是吃了东西,也或许是药效开始作用,昼川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痛苦了,眼皮也越来越重
郁见多睡会吧,好得快
郁见替他整理好被子
昼川含糊地“嗯”了一声,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在药力和病痛的双重作用下,很快沉沉睡去。呼吸虽然还有些重,但比之前平稳多了
郁见坐在床边,静静守了一会儿,确认他睡熟了。她拿出纸笔,在客厅的餐桌上留了张字条:
昼川老师:
醒了先量体温。锅里还有温着的粥,饿了记得吃
—— 郁见
她收拾好厨房,把二狗的食盆水盆添满,又轻轻走进卧室看了一眼沉睡中的昼川。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平日里冷峻的轮廓在病中显得柔和了许多
郁见这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离开了昼川家
不知过了多久,昼川在昏沉中醒来。房间里一片昏暗,窗外已是华灯初上。他感觉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但额头的热度似乎退下去了一些,喉咙也不再像火烧一样
意识渐渐回笼,昏迷前的片段涌入脑海:狂奔的二狗……郁见的脸……额头上温凉的毛巾……还有,那耐心喂到嘴边的、带着姜味的温热米粥…
他挣扎着坐起身,打开床头灯。目光扫过床头柜,空了的粥碗和药盒还在。客厅似乎有灯光透进来
他扶着墙,脚步虚浮地走到客厅。餐桌上,一张字条安静地躺在那里,娟秀的字迹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他走到厨房,掀开砂锅的盖子,里面果然还剩着大半锅温热的、稠度刚好的白粥。锅盖内侧凝结的水珠滚落下来,滴在粥面上,也仿佛滴在了他有些空寂的心上
他拿起电子体温计重新量了一下:37.8℃,烧确实退了不少
二狗听到动静,摇着尾巴蹭过来,亲昵地拱着他的腿
昼川盛了一碗粥,坐到餐桌旁。粥的温度透过碗壁传递到手心,暖融融的。他舀起一勺送入口中,依旧是那股纯粹的米香,带着一点点姜的暖意
他慢慢吃着,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字条上。“郁见”两个字,此刻显得格外清晰。他想起她喂粥时专注而担忧的眼神,想起她因为二狗而被迫“破费”的两个肉蛋堡,想起她明明被他的狗扑倒过,却还是耐心地把这只“肇事狗”送回家,还照顾了他这个病倒的“肇事狗主人”
一种复杂的、带着暖意的情绪悄然弥漫开来。他放下勺子,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猫咪头像的对话框。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只是打下了两个字:
【昼川】:谢谢
发送出去后,他看着锅里剩下的温粥,又看了看身边眼巴巴的二狗,鬼使神差地,又盛了小半碗,放在了二狗的食盆旁边。二狗欢快地摇着尾巴凑过去,舔食起来
昼川靠在椅背上,感受着胃里的暖意和身体逐渐恢复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