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等待下一场日落

他站在凯旋路路口，头顶是渲染着张扬的黑色天空。

破晓时分，上海的夜，车流来来往往，自始至终都未见停息。

他慢慢地走，慢慢地留，吸气又叹气，抬头又低头，衣角晃动，落下的碎影摇曳在风中。他的对白，自顾自的对白，在这场晨光降至的盛大演出中尤为突兀。

他是夜的见证者，这点没有意外。

音乐响起，画面定格。

故事接近尾声。但留下了迷——等待下一次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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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

这是许暮淮再度看完短片后留下的印象。

镜头的末尾，他的名字所冠以的前缀不仅仅是演员，还是导演。

他是唯一的导演。

直到那时许暮淮才知道，他用情至深的远不止于音乐，而是艺术，浪漫且骨感的艺术。这种爱近乎囊括了他的一生，他愿意用一生去追求。

他太适合当一名艺术家了，天生。

选择了这条路，无数次的走走停停，无数次的渐行渐远，或许他想过转身，脚步却先行替他做出了选择。

不会再有冗余的留恋的。这一点，从他离开小城的那天起，就已得到了解读。

这则视频她曾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声音他的语调，桥面，站台，不夜城和未眠人，全然被反复融合，反复记忆。

许暮淮只觉得自己疯狂。一次一次，如同飞蛾扑向明火。

她明白，这是一种瘾。想去戒掉，该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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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自己是从何时起开始注意这样一个有这风发意气的少年。

脑中能追溯到最近的时间节点，也只能是在18年的那个冬天。

上海的雪纷扬地下着，黄浦江裹着碎冰，呜咽着匍匐向东。那时许暮淮拉着少年在江边奔跑，又一起在雪地里写下“年少的四季灿漫不可方物”之类的话。厚厚的雪没过脚踝，他们随意地仰躺在地上。细雪在耳边飘落，发出微乎其微的摩擦声。

许暮淮幡然意识到上一个这样的日子已然过去了三年。如今回想起，却惊讶的发觉曾经那么年少的灿漫到现在竟寻不出一丝痕迹了。

三年来许暮淮一直盼着能下一场雪。然而面对这盛世光景，她却不曾，甚至没有想过问候它的光临。

只觉得天地白得接近虚无。

万事空空。

两手空空。

两眼空空。

那时她便想，她的灿漫也许早已被葬在了母校的三楼平台上，被随意丢弃在了荒烟蔓草的樱花林里，或者又送给了她一再错过的十九岁——唯独没有留一点抓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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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总归是要向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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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上的视频还在播放着，思绪翻飞之余，却未发觉邻座女生惊喜的眼和微扬的唇。

林妤“你也喜欢蔡徐坤啊？”

一声细小的惊呼将许暮淮拉回现实。她抬了抬视线，看见一个穿着蓝色格裙的女孩对自己挥了挥手，皮肤细白，垂落在耳边碎发勾勒出了她小巧的脸型。

很可爱。

许暮淮弯了下嘴角，轻声道：

许暮淮“那好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