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失去自我

裴音显然没有理解儿子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没有接话，但看向儿子的眼神，依旧充斥着震惊和不解。

钱三一看着妈妈这样的表情，打从心底觉得失望。

钱三一从不否认，妈妈的确将自己多年的人生和青春，都奉献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能懂自己呢？

“您知道，当妙妙知道我生病后，她做了一件什么事吗？”钱三一在心中叹了口气，缓缓问裴音。

没等裴音回答，钱三一又继续说道：”她把我的书都搜集起来，当着我的面都烧了。“

“把你的书都烧了？！”裴音不可置信地说道，“她怎么能……”

“她当然没有真的烧。”钱三一笑了笑，“她怎么可能真的烧我的书呢？”

“她不过是让我以为那个大汽油桶里，全是我留学时候的书罢了。”

“可是，她对我说，如果这些书，这些知识，会让我感到有负担，会让我睡不着觉，那就抛下这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她说，无论我怎样，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愿意陪着我。”

“心理医生说，我心中最大的矛盾，在于失去了自我。”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为什么当我的老师自杀，当我无法接出那些难题的时候，我就会失去自我呢？”

“我想了很久，得到的答案是，因为，连我自己都默认，只有那个永远靠第一名，永远在学术上战无不胜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可是，妙妙她告诉我，即便这些东西都没了，在她的心中，我还是我。”

……

裴音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听完儿子说完这些话后，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

对于裴音来说，和儿子异国相隔后，好不容易地重聚，终究是食不知味。

而钱三一，在说出这些话后，心中反而轻松了很多，等到蒋昱文回到餐桌上，也大多都是这两个男人在聊天。

钱三一说这么多，倒不是为了让裴音如今就能够彻底接受林妙妙，他知道，对于他这个清高到骨子里的母亲来说，要用一席话来转变她的想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只不过是想让裴音知道，自己说自己过得好，是因为妙妙，但也不止因为妙妙。

……

吃完饭钱三一和母亲叔叔在餐厅门口道别。

这个餐厅离他的公司不远，晚上他还需要去一趟公司加班，把白天请假落下的工作补起来。

而裴音，则浑浑噩噩地跟着蒋昱文走，连蒋昱文没去取车都未意识到。

直到晚风让她感到一丝凉意，蒋昱文将提前准备好的外套搭在了她的肩上，她才晃过神来。

“我们这是走到哪了？”

“随便走走，看你心事重重的，想必现在也不想回去，憋在酒店房间里。”

今天是圣诞节，晚上正是热闹的时候，裴音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年轻人居多，无论是情侣约会还是朋友聚会，这些年轻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恍然间，她似乎意识到，好像她的三一，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他面前，展露过这样的笑容了。

…………未完待续…………

晚安 ღ( ´･ᴗ･`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