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06-真假百草萃

——

执刃大殿上，新娘已经选好，月长老宣布：“既然执刃和角公子都已经选好了自己未来的新娘，那么，云为衫、上官浅，两位姑娘从今晚开始就作为随侍，入住角宫和羽宫吧。”

能成为新娘，她们的神情自然是惊喜的，然而还不等她们行礼，宫尚角突然开口：“不必如此匆忙。”

声线低沉，仿佛让大殿骤然冷却，云为衫和上官浅的脸色同时一变。宫尚角担心宫门有第二个无锋刺客，便提议为二人画一幅画像带回各自长大的地方，来验真身份的真假。

两人被送回女客院落，刚到正厅，就看见画师已经在等待。

上官浅和云为衫分别坐到凳子上，由两位画师用精细工笔技法描绘出她们的容貌。

原本三位长老已经安排妥帖，正起身准备离开，宫尚角却突然叫住了他们：“紫商大小姐和远徵弟弟都到了，三位长老，还请留步，我有要事和大家商议。”

宫子羽不满：“三位长老年事已高，让他们休息吧，有什么要事，和我说便是。虽然我资历尚浅，而且年幼，但毕竟我已是执刃，还请角公子注意分寸。”

宫尚角却冷冷地弯唇：“我要商议的，正好就是此事。”

宫子羽的面容很快沉了下来，而一旁，宫远徵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宫尚角继续道：“你应该也意识到了，从我走进来到现在没有开口叫过你一声‘执刃’吧？想要让我对你喊出这声‘执刃’…子羽弟弟，不容易。”

宫子羽自然明白他的意图，冷哼一声，说：“也不难。”

“今日长老都在，我想说的事情是，我宫尚角不认可并且反对宫子羽成为宫门新的执刃。”

宫尚角说得声轻意淡，但全场人都如闻雷声，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宫紫商率先开口问道：“反对执刃，总要有理由吧。宫子羽完全符合缺席继任的条件，难不成你是要违反宫氏家族，留下来的祖训家规。”

宫尚角朝三位长老行了一礼：“我并没有质疑三位长老决策的意思。宫氏祖训，任何人都绝对不可违背。但是，宫子羽当真符合吗？”

“祖训家规我抄了三十多次，我记得很清楚。”宫字商急着道。

宫远徵不屑一笑，淡然道：“抄了那么多遍，那你倒是背一下呀。”

“缺席继承者须行过弱冠成年之礼，这一点，宫远徵弟弟不符合；第二，继承者必须为男性，这一点，未到场的宫柒徵妹妹和我不符合；第三，继承执刃位者必须是身在宫门内部的宫门后人，这一点，事发当时在山谷之外无法联系的宫尚角，角公子，你不符合。”

待宫紫商说完全部，宫尚角扯出一丝笑意：“你自己也说了，要符合四个条件。”

“你有没有在听啊？弱冠之礼、身在宫门、男性，一共三个条件。”宫紫商解释道。

宫尚角意有所指：“第三个条件的重点并不是身处宫门内，而是‘宫门后人’。”

这话一出口，宫紫商感觉气血上涌：“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许久不说话的宫远徵像是来了兴致一般，替宫尚角说道：“哥哥想说，如果你不是宫门后人，那这继承资格可就荒唐了…”

宫远徵抱起手臂，继续不紧不慢地提出质疑：“我想，在场很多人都知道宫子羽怀胎不足十月便早产。兰夫人在嫁入宫门之前就一直传闻有一个难分难舍的心上人，所以，宫子羽是真早产还是足月而生…还真不好说。”

宫子羽暴怒，对宫远徵出手，然宫远徵眼明手快，手腕挡下了宫子羽的掌击。两人谁也没有让着彼此，继续出招。

月长老对向宫尚角：“大殿之上公然斗殴，尚角，你就任由你的弟弟胡闹吗？”

宫尚角闪身到两人中间，他内力浑厚，两人当即被隔开。宫尚角抬起手，给了宫远徵一耳光，那力气很大，丝毫没有因为他是自己弟弟而手下留情，打得宫远徵偏过头去。

然后他又迅疾转身，反手想打宫子羽，可他还是停了一秒，下个瞬间，见宫子羽双目怒视，宫尚角本已停住的手掌一耳光毫不犹豫地打了下去。

宫紫商怒道：“宫尚角，你疯啦。”

宫柒徵站在离执刃殿还有几步路的距离，停住脚步。刚才那么大的响声听到清清楚楚，反正他们商量的差不多。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宫柒徵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徵宫方向走去。

夜深，徵宫—

宫柒徵站在宫远徵房间门口，今日在医馆焚烧药草，她还是要亲自问问的。

宫柒徵从外面回来，远远的便瞧见了宫柒徵，她一袭淡蓝色素衣，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气质温和沉静。

“姐姐，你怎么来找我？要是有事，你让你的侍女来告知我一声，我去找你就好了。”宫远徵嘴角扬起笑意，面色泛红。

宫柒徵双眸清澈，看着宫远徵，他明明比自己小，身高可比自己高了很多。她微微一笑，淡然道：“远徵，今日我去了一趟医馆，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

宫远徵听到医馆二字，急切的问道：“姐姐受伤了？”

宫柒徵笑着摇摇头，继而道：“我在医馆找到一些东西，想拿给你看看。”

“好，那去房间里聊吧，夜里比较冷。”宫远徵推开自己的房间门，宫柒徵跟在后面进去，她一眼便瞧见他正在培养的出云重莲，这东西可是很难的。

屋里燃着淡淡的熏香，紫檀案几放在中间上摆放着一套的精美的茶具。两人端正的坐下，宫柒徵还是觉的开门见山好，拿出在医馆取回烧毁的药草碎屑，摊开在桌上。

不懂药理的人，自然是看不出这什么东西的。但是对于宫柒徵和宫远徵在药理方面集聚天赋的人，在清楚不过了。

宫柒徵抬眸想去看看宫远徵的神色，他的瞳孔有些震惊，神色微变：“姐姐，这个不就是灵香草吗？”

“可你也知道是灵香草，为什么让贾管事在医馆小心翼翼的焚烧？你是不是用灵香草做了什么？”宫柒徵的眸色冷了下去，声音也带着愠色。

宫远徵抿了抿嘴唇，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宫柒徵收回视线，语气平静缓和：“百草萃的核心是神翎花，你把它换成了灵香草，这药便没有作用了。”

宫远徵似是没有想到宫柒徵尽通过一些碎屑，知晓他的事情。他低下头，闷声道：“姐姐都猜到了，那会把我交给长老院吗？”

宫柒徵一愣，宫远徵把她问住了。如果老执刃和少主真的是因为服用假的百草萃中毒身亡的话，那这个罪就不简单了。

“你这么做，是为了宫尚角继承执刃之位。人都有私心，可这么做不对。就算我不去长老院揭发，我想很快宫子羽查到，便会公堂对证。”宫柒徵话很平静，却又担心起宫远徵的安危。

“宫子羽不可能查到的。”宫远徵声音带着肯定，宫柒徵摇摇头，神色如常：“今日我在医馆见到金繁，要是没有看错，他拿到一截还未完全烧掉的灵香草根茎。”

“灵香草和神凌花很相似，尽凭半截根茎。他们不懂药理，想来是看不出的。”

宫子羽和宫紫商的确是不懂药理，如果没有宫远徵的吩咐，医馆和徵宫的人也不会轻易前往羽宫。

“有些东西还是有人知道的，比如在这宫门之中除去医馆徵宫的人，还有两个人能知道。”宫柒徵的眸色暗了暗，轻声叹息。

宫远徵有些疑惑，宫门里面还有那两个人能看出来，便向宫柒徵追问道：“宫门之中，竟还有这般厉害的人。可，姐姐说的是谁？”

“长老院的月长老便是其一，还有一个…日后你便会知晓的。”宫柒徵只道出其一人名字，至于另外一个人…

宫远徵见宫柒徵并不想把后者说出来，也不强求。

“姐姐，我接下来怎么做？”宫远徵求助的眼神看向宫柒徵，她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突然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喃喃道一句：“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宫远徵上前询问道。

“这件事到最后，也许只能咬死不认。宫子羽和宫尚角都已经选择了新娘，为了查验身份，以他的信鸽最快明日就有消息传。”

宫柒徵的面色并不好看，回头对宫远徵道：“明日我和你们一起去执刃殿。”

“好。”

宫子羽和宫紫商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被绑住双手、嘴里塞了布条的药房贾管事。

“不是让你找那个下人嘛，你把贾管事抓来干吗啊？”宫子羽诧异道。

金繁有些尴尬地挠头：“我…我去的时候，那个下人已经不见了，我看药房贾管事鬼鬼祟祟，也很可疑，索性就把他抓来了…”

宫紫商眼神关注着门外：“你准备怎么严刑逼供？给他上十八般酷刑？还是去偷一点宫远徵的毒药用用？”

宫子羽吸了一口气：“让他说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