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53）

小夭到底没来成辰荣府，玱玹可怜兮兮的以不想孤零零一个人为借口，成功把人留在了辰荣山。

玱玹不想念合德吗？自然不是，辰荣山上藏着四万精兵，他日日忙着操练，根本走不开。只能借着去信汇报练兵情况时，诉说一下思念。

再次见面，已是仲夏之月，馨悦与丰隆的生辰之日，玱玹与小夭应邀前往辰荣府玩耍小聚。

所谓的小聚并不算小，丰隆与馨悦在大荒内很受欢迎，加之南诏帝姬暂居辰荣府在大荒并非秘密。男未娶，女未嫁，家世、相貌、才干都是大荒内最拔尖的，但凡还未成婚的男女都不免会动动念头。

守门的小奴进去通传后，丰隆与馨悦一起迎了出来。馨悦亲热地挽住小夭的胳膊，“你一直什么宴席都不参加，还有上回，小水邀你，你也不来，我和哥哥还担心这次你也不来。”

小夭没看到合德，有些慌张，是生气了吗？哥哥与合德都是她极为重要之人，可合德周围有许多人陪伴，哥哥唯有她一人，她才选择留在哥哥身边。“我性子比较疏懒，能推的宴席就都推了，不过，这次是你和丰隆的邀请，自然非来不可。小水呢，怎么没见着她?”

小夭说的都是些场面话，馨悦心里也清楚。人都爱听好话，馨悦也不能免俗，小夭这番话，馨悦听了也十分高兴。

“她呀，在园子里呢，被一群姑娘围着，脱不开身。”说起合德，馨悦笑得真诚了些。

小夭瞥了眼玱玹，玱玹正与丰隆说着话，从面上看不出什么，衣袖虚掩下的拳暴露了玱玹的情绪。哥哥有多想见到人，她是清楚的。

馨悦和丰隆带着他们走进一个大园子，园内假山高低起伏，种着各种奇花异草，一道清浅的小溪从园外流入，时而攀援上假山，成小瀑布，时而汇入院内一角，成一潭小池，九曲十八弯，几乎遍布整个园子，消散了炎夏的暑意。

天热，众人皆穿着木屐。花影掩映下，合德正与两个少女脱了木屐，赤脚踩在湿漉漉的鹅卵石小径上玩耍。

馨悦指着那处，笑对小夭说，“呐，人在那。旁边的是姜家和曋家的小姐，她们是表姊妹，我外婆是曋家的姑奶奶，所以我也算是她们的表姊妹。关系远一点的客人都在东边的园子，这个园子中的人仔细一说，大家全是亲戚。”

小夭直勾勾盯着合德看，下意识道，“我不是。”

丰隆兴高采烈的招了招手，大声喊道，“汴水妹妹！快看，是谁来了！”

合德应声望去，小夭、玱玹、馨悦与丰隆四人站在一块齐齐看着她。合德小声跟姜、曋两家的姑娘说了几句，也不管脚还湿着，穿上木屐向四人走来。

走进些，还能听见馨悦与小夭讲述着中原族系关系。

“你哪里不是呢？你外婆嫘祖娘娘可是西陵家的大小姐，你外婆的娘亲是我爷爷的小堂姑奶奶，你外婆就是我爷爷的表姨，说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表姨。”

“可现如今西陵氏的族长，你的堂舅娶了姜家的大小姐，他们的儿子、你的表弟就是姜家小姐的表弟，姜家小姐是曋家小姐的表姐，我是曋家小姐的表妹，我应该也可以叫你表姐……

小夭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我已经被你一堆表啊堂啊的绕晕了。”

合德看得好笑，从馨悦手中把小夭解救出来，“你呀，别管那么多表啊堂啊 的。就记住一点，在中原，随便走几步路碰见的人，可能就是你的亲戚。”

中原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几百年来，中原氏族间，早已经凭着蛛网般密集的姻亲关系绑得密不可分。所有家族血脉交融、同气连枝，平时也许会各自相斗，可真到存亡关头，必然会联合起来。

见合德待她一如既往的亲近，小夭心安了不少，轻柔的将头靠在合德肩上。

众人说着话已经走进一个花厅，意映挑起帘子，摇着团扇走了过来，笑道：“这是从赤水氏那一边顺的亲戚关系，要是换了别的氏族，这关系还得重新论呢！认真顺下来，我们是表姐、表姨，还是表奶奶。”

“意映，你可别论了！”合德笑着止住了跃跃欲试的意映，“再论，小夭就要晕倒了。”

屋子里的几个人全都笑了出来，小夭暗暗心惊于中原族系的复杂，难怪外爷都对中原头疼，“对对对，我脑袋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