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46）

一夜好梦，合德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防风邶依旧闭目静静躺着，胳膊还搭在了合德腰间。合德轻轻挪开身子，掖好被褥，悄悄起身去了外间洗漱。

再回来，邶依旧未醒。合德便坐在临窗的软塌上，如葱般细嫩的手指穿针引线，忙活着绣活，只差个针脚活就可以完工了。收线时，防风邶已经醒了，安安静静的侧卧在塌上，凝视着合德缝制着香囊。

“咦……你醒啦。刚好完工了，我为你挂上。”

防风邶看着合德将香囊系在自己腰间，内心被满足填得满满当当。

掌心大小的玄青色香囊，仙气丰沛，金缕丝勾勒漂亮的兰花图案，下部还垂了一条长长的流苏。

合德握住了邶的手腕，静静把了一会儿脉说，“伤好得差不多了，好了就走吧，我也不能保证岳梁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合德知道他虽然醒了，却还说不了话，嘱咐了几句就出了闺房去了正厅。

是夜， 玱玹毒瘾发作， 他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忍受着噬骨钻心之痛极力控制药物发作，但药物影响实在太大，就算他在极力隐忍，也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房内里的玱玹失了理智，控制不住自己，弄得是满地狼藉，小夭破门而入看见后，满脸的心疼，还差点被玱玹伤到。

“来人！快，去南诏帝姬府邸，请帝姬过来！”

钧亦忧主心切，翻身上马，飞驰而去。合德来得很快……

“哥哥吃的那些药丸会成瘾，很可怕，我劝过了，可哥哥说他能戒掉，既然决定了演戏，就必须逼真。最可怕的是不仅仅会成瘾，其实那些药都是慢性毒药，会毒害五脏六腑。”

“要让西炎王放心地把玱玹流放到中原，还会有别的方法，可玱玹选了对自己伤害最大的一种。毒药，就算他日后戒了毒，他的灵力也会受损。” 听着房里痛苦的嘶吼声，合德满脸复杂。玱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哥哥对药的依赖越来越强，如果再过半年，我也不敢保证能把哥哥身体内的毒全部清除。”小夭叹了一口气，眼里闪着泪光，“小水，抓紧时间。”

“很快了，小夭，万事俱备，只差一场百年未见的大雨。”合德微微偏头，看向小夭，郑重道，“小夭，我希望你回皓翎，跟阿念一样，回皓翎才是最安全的。”

小夭闻言摇了摇头，语气极其坚定，“我是西炎王后的血脉，整个朝云殿，只剩下玱玹哥哥、我了。外婆临终时叮嘱过我和哥哥，要我们相互扶持，如果哥哥现在过得很好，我可以什么都不理，可哥哥现在的情形，我纵使远走，也不得心安。我答应过哥哥，会与哥哥共进退。”

合德蹙眉，凝着小夭的双眸。中原……小夭的确未与谁结过生死仇怨，可她父亲有。小夭去中原，无异于去送命。

“我去看看他……你先回房睡吧，不用担心，交给我。”小夭是固执的，合德只得咽下劝阻的话语，再做打算。

“好…”小夭也知多留也无义，回眸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先离开了。

屋子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合德连忙推门而入。玱玹头发凌乱，狼狈的趴在地上，翻滚嘶喊，撕扯抓挠。合德脚步一顿，阖上门，布下结界。玱玹是骄傲的，不会允许旁人看到他最狼狈脆弱的一面。

玱玹以为凭借自己的意志，能控制一切，可没有想到，药瘾远比他想象得强大，纵使以他的意志，也会控制不住。门一开一阖，玱玹借着残余的一丝理智望向来人……

“小水……”玱玹清醒了一瞬，很快有被药瘾控制，他倒在地上，双臂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成一团，簌簌发抖。所有的力量都被用来和药瘾对抗，他脆弱得像个婴儿。

“我在。”合德含着泪紧紧抱着他。

“小水……”

“我在，别怕。”

“小水……”

“我在，玱玹，我在。”

……

玱玹一次又一次的呢喃着合德的名讳，合德把他搂得更紧，一次又一次的轻声回应着。

又一次药瘾袭来，玱玹失控的挣扎着，挥手间扯散了合德的衣襟，看似吻痕的伤痕暴露在玱玹眼前，刺得玱玹瞋目切齿。玱玹眼尾发红将合德扑倒在地，压制着住合德的手腕，疯狂撕扯着合德身上的罗裙，张口咬在了红痕处。血腥味弥漫在口中，玱玹怔愣的看着那处伤口，眼神空洞无光。

合德伸出手摁住玱玹的肩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扯落玱玹本就散乱的衣衫，红唇勾着妩媚诱人的笑，像极了话本里面吸人血的美艳狐狸精。

玱玹的眼眸越发的猩红了，体内的嗜血因子愈发暴躁兴奋，手臂紧紧禁锢着合德的腰，擒住合德的下巴在唇瓣上碾压着，而后喘息着离开满是水光的红唇，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几分情欲和凌乱的美。两人互相交缠、争斗着。

那一刻，玱玹眼里布满戾气， 他甚至阴暗地想，除掉所有靠近她的男人，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渐渐过去， 玱玹慢慢平静，渐渐地睡着。梦中的他，眼角有泪渍，合德也有泪盈于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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