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34）

席间丰隆对合德百般讨好，合德也并不拒绝，不得不说，这让涂山璟既害怕又难受。璟的额头抵着合德的额头，虔诚地祈祷：“小水，为我守住你的心好吗？”

合德指腹插进他的头发中，笑着抓他的头发，娇笑着说，“总让我等你，我可不会为任何人等待。”

璟的声音很痛苦，喃喃说：“我只是……没有办法……我知道你值得更好的……对不起……丰隆他。”

“璟，你要知道丰隆是赤水家的人。”合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娇媚，却透露这无情。

璟轻轻地吻住了合德的额心，复而叹息道，“小水，你可真狠心。”涂山璟明白，正如合德需要涂山家一样，也需要赤水家的支持。明白却无可奈何。

璟的头发刚被合德十指插进去，抓得乱七八糟。合德轻笑着解开了璟束发的发冠，满头青丝如银河泻九天，披落在他背上，飘散在海风中。

璟站起侧倚着船栏，几分慵懒、几分随意地看着东边天空初露的晨曦。

“公子世无双。”合德不禁赞道。

璟听了，伸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后背，眼中飞溅着喜悦。

合德推开璟的手，靠着船舷，“璟，下水。”

“好…”

合德与璟并着肩，乘着风，踏着浪，感受着当下的舒悦。走到一处海滩上，远远能看到岸边有两道极为亲密的身影，原是防风意映柔柔的缩在涂山篌怀中。

两人对视一眼， 隐着身形藏在不远处，周围大岩石较多，倒是没有被发现的风险。 涂山璟看得有些羞窘，刚准备起身过去，身体就被一只手按住了。合德按住璟的肩膀，食指贴在红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合德翻转皓腕，一颗闪烁着星辰光芒的球状物体浮在手心，几息后光芒隐匿，浮在空中，记录下了篌与意映私会的画面。

意映拿出从篌房间内找到的鸳鸯手帕质问篌，篌心虚了一瞬，随即又镇定自若谎称手帕来自涂山璟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他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心里始终只有意映一人。篌又重提二人初次相遇的旧事哄意映开心，防风意映逐渐消了气，与涂山篌和好如初，两人甜甜蜜蜜的黏在一起。

二人的交谈被听得清清楚楚，璟没想到防风意映早与涂山篌有了勾结，脸色一时有些难看，后想到些什么又一喜。合德微微弯了唇，没曾想防风意映那么精明的人，居然被篌哄骗得团团转，陷入情爱中的女人是盲目的。

收回留影石，合德拉起璟的手，悄声离去。刚回到船舱整理头发和衣裙，就听到馨悦、玱玹、丰隆的说话声。

馨悦叽叽呱呱地抱怨，说她记错了船的位置，找了好大一圈才找到船，又担忧地说，一直没碰到意映和篌，希望他们别出什么事情。

正在抱怨，看到意映向着船游来，馨悦哈哈大笑，跑到船边，把意映拉上去，“你是不是也没找到船？”

意映愣了一下，笑道：“是啊。”

见意映归来，合德与璟遥遥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玱玹挪了几步，挡住璟的目光。小夭拉着合德到一旁，左顾右盼，轻声细语，“小水，你去哪了，一晚上没见到你。”

合德眨巴眨巴眼睛， 见丰隆等人看了过来，眼中多了几分笑意，“嗯?就在船舷后吹风……有些饿了。”

璟听了，皱了皱眉，昨日合德便没有吃多少，忙道，“船舱里有清粥小菜，你……你们如果饿了，就先吃点。”

丰隆盛了一小碗粥，“汴水妹妹，要喝点清粥吗？”

合德笑逐颜开，谢着接过 。小夭背过身对合德挤眉弄眼，合德瞪了她一眼，扬声对丰隆说，“丰隆，还有粥嘛，小夭姐姐也要一碗呢。”

小夭急忙摆手，“我自己来，你吃你的吧。”

丰隆不解其意，懵懵的点了点头。

几个游了一夜水的人都进了船舱。意映和馨悦也不知道是因为累了，还是困了，都沉默着喝粥，只有丰隆和玱玹偶尔交谈一句。

待几人吃完，篌赤裸着上半身从远处飞驰而来，脚下踩着一条凶猛的大鱼。馨悦和意映都扭过了头，假装被别处的风景吸引，小夭却目不转睛地看着篌，带着几分欣羡，扬声问道：“它听话吗？”

篌笑着没说话，只是策着大鱼，灵活地围着船绕行了一圈。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朝着鱼身的某处一拳击下，手探进了鱼腹内，掏出一个鸽子蛋般大的血红宝石，就着海水洗干净血污，跃上了船。

那块血红的宝石晶莹剔透，在阳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馨悦的眼睛一亮，对篌说：“篌哥哥，能把它转让给我吗？”馨悦本以为篌会直接送给她，未曾想到，篌抱歉地笑笑，说道：“这块鱼丹红我有用，回头我让人再找给你。”馨悦勉强地笑笑，什么都没说，走到意映身旁，和她一块儿张望着朝阳下的大海。

人已到齐，玱玹下令开船，船向着瀛州的码头驶去。

合德不禁为篌矫健的身姿鼓掌喝彩，“那是什么宝石？”

丰隆离得最近，低头笑道：“这船上有涂山家的人在，我可不敢谈宝石。”他扬声把立在船尾的璟叫来，“璟，汴水妹妹想知道篌猎取的鱼丹红是什么宝石。”

璟走到合德身旁，温声解释，“其实，那就是深海鱼怪的内丹，鱼怪的内丹色泽鲜艳，人们根据它们最主要的颜色叫做鱼丹红、鱼丹紫……鱼丹红是最常见的鱼丹，可纯净到像这块这样一丝杂色都没有的，却极其罕见。鱼丹可以做首饰、佩饰，还可以入药。如果是品级好的鱼丹，炼制成宝器，含在嘴中，可以延长人在水下的时间。”

听着璟的介绍，小夭来了兴趣，“什么算品级好？刚才的那块算是吗？”

“颜色越纯净，品级就越好，刚才的那块算是最好的鱼丹了。”

丰隆看着合德，又看看小夭，“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你们若想要，我回去问问爷爷。”

合德笑着摇了摇头，行至船栏旁眺望着壮阔美丽的大海。璟时不时偷偷看向合德，被合德察觉了，璟垂下眼眸唇角抿着笑意。

朝阳下的大海犹如撒了金粉，闪耀着万点金光，一群群白色海鸟在海面上盘旋，倏忽来去。

船在瀛州靠了岸，众人都下了船。

与君相遇，终有一别。璟与丰隆他们登上赤水家的大船，重返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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