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清平乐（21）

“女子许嫁，笄而醴之，称字。”

本朝一向奉行节俭之风，赵祯却不惜与朝中大臣僵持，定要给女儿一场最盛大的及笄礼。

这场君臣对峙，终究是以百官的退让落下帷幕，毕竟太子已长成，官家也不是原先的官家了。

笄之日，金磬轻响，设香案于殿庭；设冠席于东房外，坐东向西；设醴席于西阶上，坐西向东；设席位于冠席南，西向。

赵祯与曹丹姝高坐在地坤殿正位，妼晗位次之，两侧下隔着屏风，众朝臣及内命妇依等级而立。

执事宫嫔身着盛装群立殿前，奏乐，提举嫔宣诵:“齐国公主行笄礼，始——”

赞嫔以盥洗手，于东房替合德梳理鬈首成髻形，后合德身穿素衣襦裙由宫女扶着一步一步踏进殿内。

望着下首生的肤若凝脂、杏眼桃腮的女儿，妼晗忍不住鼻头发酸，泪潸然落下。

赵祯见状微微一笑，顺着袖裾握住妼晗的手。

赵祯“幼悟长大了，反而是你这个做姐姐的哭鼻子了？”

妼晗擦去脸颊挂着的泪，侧身挨着赵祯，美眸却直愣愣看着坐于正席的女儿，看着看着，泪又禁不住了，一度哽咽，

张妼晗“臣妾只是太高兴了……”

晃眼间，幼时体弱多病的幼悟，今已亭亭玉立矣。

曹丹姝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微微错开视线，不愿再看二人。

正宾祝日：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考寿绵鸿，以介景福。"

执事奉冠笄以进，掌冠者进前一步受之，进公主席前，北向立。有司奉上鎏金琉璃八宝簪，掌冠嫔接过，为合德去发笄簪上发钗。

一拜，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合德更换曲裾深衣，面向正宾，行拜礼。

二拜，以示对师长和前辈之尊敬。

赞者为合德去发钗，掌冠嫔跪下为合德加钗冠，更换大袖长裙礼服。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合德着大袖礼服、钗冠出房，行正规拜礼。

三拜，表以传承文明报效祖国之决心。

曹丹姝“官家，幼悟的字还是由官家来取罢。”

曹丹姝心知，幼悟的表字唯独不能由她这个皇后来取，不然张贵妃免不了又得大闹一场。

妼晗闻言黛眉轻挑，算你还识相。赵祯连续几晚宿在翔鸾阁，帝妃二人絮絮叨叨商量了许久，终是定下扶玉二字，出自“抚玉镜之纤尘兮，光皎皎而虚明”。

赵祯微微颔首，缓缓站起身来，眼中是浓浓的慈爱。

赵祯“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扶玉甫。”

曹丹姝“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赵合德“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一瞥流年，风华正茂；乌发如漆，肌肤胜雪；褪下青涩，着华美大袖礼衣，成人许嫁。

曹评站在屏风后，痴痴地望着那一抹倩影，笑容眷恋。可下一刻，曹评又忍不住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这般耀眼美好的小公主，真的会属于我吗？

所有的忧愁思绪在屏风撤去的瞬间消弭，无他，盖因他从小公主含笑的双眸中汲取到了莫大的安心。

一场及笄礼，普天同庆，汴京上下彻夜灯火不熄，火树银花在夜空绽放，灯火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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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后，合德与曹评相携离去。被撇下一众侍从的赵祯，抓了个正着。在暗中看着这对小儿女，赵祯越看心里越是发堵。

赵祯“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曹评扶住合德双肩，目光坚定，

曹评“公主，评定从一而终，不纳二色，无别室，你我二人无异生之子。”

赵祯“油嘴滑舌……”

赵祯“最好就说到做到，不然朕斩了你。”

那边两人甜言蜜语渐行渐远，这边老父亲一人徒留原地心碎难耐。

赵合德“你是知道了？”

曹评笑而不语，初闻之际曹评怒不可遏，差点失去了理智，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找公主撒气，强行忍耐着……甚至是在气头上也不忘替公主把事情处理干净。

事已至此，曹评又如何不知公主是故意破绽百出，这既是一场对他试探也是一个给予他重新选择的机会。

曹评“胡闹！为何要拿自己的名声来赌!”

赵合德“评哥哥……”

曹评“若是我没有及时把尾巴打扫干净……”

赵合德“评哥哥!幼悟相信你呀～”

才怪！

合德又怎会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

曹评又气又急，可看着合德那泪汪汪的眼眸，心一下子就软了，哪里还说得出重话来？

次年开春，黄道吉日，诸事皆宜，齐国公主出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