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74）

婚期将近，合德即将出宫备嫁。临行前，宣后擒着泪拉着合德双手细细叮嘱，同时勒令凌不疑遵循礼数，大婚之前不可单独面见新妇。

可合德依旧瞧见了等在宫门前的凌不疑。凌不疑静静凝视着合德，神情满是哀伤、悲痛、不舍，最后所有的柔软缱绻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诀别。

当夜乌云密布，犹如深渊，反而何府灯火通明，何家女眷们都围在合德身边说说笑笑，为她试戴凤冠霞帔，场面温馨轻松。

合德望向窗外明月，未有半点喜悦之情。凌不疑白日里的种种反常，无一不表明今日凌益大限将至。满族屠戮之仇，凌不疑非报不可，选在大婚之前，恐怕是不愿牵连何氏满门。

合德叹了一口气，暗中联系三皇子做好准备。

城阳侯府，刀剑接连露出锋刃，血肉横飞，惨烈厮杀过后，城阳侯府府兵皆为刀下亡魂。宴厅内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首，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凌不疑强撑着受伤的身躯，一步步走向凌益，残忍又绝望地道出凌益杀死亲生儿子的真相。

凌益惊恐万分，满眼不敢置信，那个哭喊着扑向他的小儿，是他的阿狸，他亲手斩下了阿狸的头颅……

最终凌不疑手起刀落，亲手了结凌益的性命。

朝堂上，重臣山呼海啸，联名弹劾凌不疑，恳请文帝处置凌不疑以正国法。袁慎皱眉扫过联名的大臣，皆是与田家酒楼有来往之人。崔祐得知此事，安置好霍君华后立马进宫为其求情。然而弑父乃是大罪，纵然袁慎等人有意维护，也都寻不到任何理由，两派朝臣各执一词，闹到午后都不得清闲。

正当朝臣们争得面红耳赤之际，合德由曹内侍引路进殿，公开凌不疑并非是凌益之子，语气平常，不带丝毫喜怒。此话一出引起众人哗然，左大人率先质疑，

左大人“何娘子与那凌不疑乃未婚夫妻，必当偏护凌不疑，何娘子的一面之词，不足以取信。”

面对左大人的步步紧逼，合德嘴角添了一抹笑，满脸云淡风轻。为引出幕后之人，姑且先让这老匹夫活多几日。

赵合德“子晟后腰处有三耳虎胎记，陛下可差人查看……”

文帝闻言激动不已，连忙命人火速营救凌不疑，左大人意图继续追究凌不疑之罪，可在文帝的震慑下，只得噤声。

朝会就此结束，老臣们如鱼贯退出大殿，三皇子与合德落在最后相望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当夜长秋宫殿宛如海底礁石，任凭周遭水流骤变，仍是一如既往的静谧安详。 经过一夜的救治，凌不疑转危为安。

长秋宫大殿之上弥漫着浓浓的药气，文帝端坐正位，下首处聚集众多侍医，凌不疑白衣墨发，清瘦且苍白，沉默片刻将往事才向众人娓娓道来。

文帝听得心潮起伏，眼含热泪，急忙起身来到凌不疑面前，希望他能亲口告诉自己真正的名字，凌不疑缓缓抬起头，终是说出“霍无伤”三个字。

翌日朝堂上，左大人坚称是霍无伤故意栽赃凌益，继续谏言文帝处死霍无伤以正国法。文帝为此火冒三丈，众目睽睽之下将左大人踹倒在地。越妃急忙过来劝阻，怎知左大人蹬鼻子上脸，满脸不屑，直言女娘干政于理不合。越妃本就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儿，闻言已忍无可忍，拳脚相加暴打左大人。

合德将从淳于氏处取得的书信交给袁慎后便不再插手此事，在家仇和爱人面前，凌不疑选了前者，这个选择无可厚非，可……这样无疑是舍弃了合德。

袁慎当朝为凌不疑举证，

袁慎“陛下，此乃凌益和彭坤常年互通的书信，甚至记录了他们二人密谋与戾帝里应外合，阻拦救援，从而占领屠杀孤城的证据。”

文帝面色沉重双手颤抖着接过书信查阅，他没想到，当年的孤城一战还有这么多隐情。文帝捂着剧痛的胸口，恨不能时光倒转，如果可以重来，他宁肯平定天下晚上二十年，也不愿意痛失义兄。

如今事实证据确凿，左大人依旧以监管国事之名，对霍无伤行报复之实，追究霍无伤盗取东宫虎符，私自调取军队。

然而此话一出，三皇子从正门进来，命人褪去左大人的官袍。

三皇子“父皇，儿臣已查明左氏一族早已被戾帝余孽用重金收买，定要致霍无伤于死地，只因唯有朝中少了战神霍无伤，他们便可再度作乱夺取山河。”

三皇子“朝中不少官员亦是被收买，此乃名单。”

所谓戾帝余孽，便是田家酒楼的掌柜田朔，此人原是戾帝身边查无姓名的内侍。后来戾帝兵败身死，田朔表面四处经商，实则伺机而动。

纵使田朔耳目众多，听到风声意欲逃跑，可田家酒楼皆在三皇子的掌控之中，背着包袱的田朔被三皇子带人当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