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回家的路上,注定是不安稳的。
柯梓澜找了个机会探头出去看,正巧看见了有人想要拦住这辆马车,却在出门之前被人斩杀,而同时,在范闲可视的另一半边,有人举着圣御,给范闲换了个司机。
说是要去范府,却在该直行的路口拐了弯,柯梓澜不好开口,范闲便先做了这出头鸟问了一句,得了个回答却是前方马车翻了,得绕道回府。
范闲下意识看了一眼柯梓澜,却发现柯梓澜看着他耸耸肩,做着口型,
“这条路不去范府。”
论,强买强卖能怎么判?能让这人嘎吗?
范闲一边脑子里不想正事一边坐等着,太相信,突然出现这种变故必定是有所图谋。
谁知,拐了个弯,那“司机”竟径直把马车停了下来,说是要解决人之三急,稍等片刻。
“…这理由,是不是太拙劣了点?”
他这是连敷衍都不想敷衍我?
范闲一愣,听出了几分内情之后突然一脸冤枉和委屈,看得柯梓澜笑出声来,“行了,人好歹没给你半路撂下了,咱们先下车看看。”
说着,他先掀开了车帘,轻快跳下之后反头一打量,差点送去急救。
——那人竟把马车停在了神庙的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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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梓澜出门之前曾经和庆帝聊过,他自然知道他的这个师弟身世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精彩绝伦,但…当庆帝找上他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吃惊的。
彼时的庆帝正在码着棋局,柯梓澜去的时候,正好是他摆下最后一子的瞬间。
大概是平日里他散漫惯了,哪怕是见了庆帝,柯梓澜也只是行了个礼后便不再装作老实,“陛下找我…不会就是来寻我下棋的吧?”
而庆帝这个万年老狐狸自然也不会随便露出尾巴,只朝着他招了招手,笑得好像隔壁的王大爷,“来,陪朕看看,这棋要怎么破?”
怎么破?
柯梓澜好奇瞅了一眼,便觉得自己不宜再看——这庆帝根本就没打算给对面活路,问他也不过是走个流程。
他要是敢接这一句,明天他的尸体就能送去城墙上风干。
但不接话又不行,不然他今天就能提前享受拿麻绳当项链有多么窒息。
于是,柯梓澜瞬间掌握混子门技巧,只假装看不懂,顺便转移话题,“陛下您知道的,我跟我那两个老师学的不是毒就是轻功,您要我去打打架还行,这琴棋书画,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棋了。”
“嗯?”庆帝听了,手里的棋子便也随之落下,“这可不行,朕都说了,你的学习要均衡发展,哪怕你不能成大器,也至少不能有一门完全不会。”
若单独去听,或者换成真正的隔壁王大爷说这句话,任谁也不会觉得这话里有话,可,说这话的是皇帝,是那杀人都能不眨眼的九五至尊。
闹呢?
柯梓澜自知他一个孤儿当初被费介捡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庆帝盯上了,虽然不知道他会要他做什么…但总也能大差不离猜个一二三。
可他也不会直接就说“陛下我猜您……”,那只能是纯粹找死,所以,他这才寻了个由头,跑到范闲身边,以求庆帝别老敲打他。
天天去见他都要爬那几百层的石板阶,骨头都要碎了,还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