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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第九章 绝对清醒

麟浩:神说

寒梦本章意识流较强,主要有对整本斗二的感想和总结。推荐b站上减老师的手书《异常跳舞的鳞翅目》。冬浩tag,但事实上是整本斗二的反向理解。神作。(减老师你是我的神!!!)

霍雨浩向来不爱留在零班的独立寝室。

那儿隔音很差,而零班其他人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带着伟大盛景的愿望,憧憬以后,打闹时光。

只是霍雨浩不似当年喜欢新荣气息的穆老,在纷纷纭纭过去后的万年闭关中,他渐渐安于一隅寂静。因为看过最是鲜衣怒马少年时的一往无前,所以任意一点小小的悸动就能把他拉回曾经最轻狂的日子里。——只是当年少年郎已经可念不可追。

唐冬儿在宿舍楼下嚣张地挑衅分明不服气升班赛结果的张扬子,后者一扬手拉起王金玺准备去学校小树林和唐冬儿一决高下。宿舍走廊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霍雨浩避开一脸懵逼的王金玺和气势汹汹冲下楼的张扬子,合上门就望见几天难得挪窝的天梦冰蚕懒懒散散地趴在窗台上。

蚕宝宝啃着价值百万的翠金叶,数落着难得回寝的霍雨浩:“臭小子,去见那位主上又不带上我唉。你就留着哥一个人给你看寝。你知不知道唐舞麟那小子一下午找你五六次,每次都得造个你的模拟小人去打发他,累死哥了。”

霍雨浩无奈地笑了笑,小心翼翼捧着天梦和那一堆翠金叶,将其慢慢地转移到床头柜上用纸盒和丝绸堆好的小窝里。

“舞麟找我有什么事吗?”

天梦啃饱了,蚕宝宝扭着身子在小窝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刚好直对着霍雨浩。霍雨浩蹲下身来,头趴在床头柜上,好笑地看着天梦。

他眸光里染上些落日余晖的烟火气,融在钴蓝色的星辰里,盛景难却。眼角衬上些红色,看起来是暖融融的一个小男孩模样。

天梦恍惚看几眼,就懒散移开目光,心下却被狠狠地揪了一个疤。

你真当我们看不出来吗,雨浩。

天梦知道霍雨浩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他面上温温柔柔的冷淡常让人忽略了他内在炽热滴血的支离破碎。每个真正在乎他的人都深爱着他,胜过他对自己的自怜。

其实撕开霍雨浩内里还未结痂的伤口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惦念着的一切,他破碎却坚强。

“昨晚窗口死了一轮月亮,今早一个虚假的太阳又怜悯地吃掉了月亮的尸体。”天梦说,声音里无喜无悲,只是在陈述一个荒唐的事实,“星星燃尽在太阳余晖里。全都死了。死得很盛大。”

“月亮还会出来的,不一会儿以后。”霍雨浩对天梦笑笑。

岁月留给天梦一副玩世不恭的皮囊和一个悲凉诗人的内里。

他们还在神界的时候,霍雨浩很少能有一个安然入梦的夜晚。这只能自己医治的怪病反复闹腾的时间里,天梦经常在黄昏时敲碎余晖,把诗变成故事切成引,揉碎人间的星辰以作料,用人间烟火煮沸霍雨浩心里杂草丛生的遗憾,盛一碗安眠汤哄着霍雨浩睡一晚好觉。

“神祇的梦里就是人间的圆满。”天梦强迫他喝下第一碗。

“却也满是遗憾。”天梦替霍雨浩盖好被子。

“我们都活在梦里,我们都活在夏天。”天梦给霍雨浩戴好眼罩,丽雅悠远的歌声从脑海中一个时隔久远的记忆里飘来。

“雨浩,做个好梦。”

霍雨浩的意识在安眠汤的余韵里颠簸,乘着人鱼古老的歌谣回到年少最初的第一场梦里。

梦里有消散的故人,有母亲温柔的吻。梦外有魂灵们握紧的手,有家人的味道。

那是离开斗罗大陆后为数不多安稳的夜晚。

“月亮死了。”天梦固执地重复道,“死得无声无息。”

“你不是说天空死得很盛大吗?”霍雨浩直起身子,认真地问。

“死得其所的是星星。贪得无厌的是那一轮虚假的太阳。”天梦说,“我是其中一个星星。我的月亮死了。”蚕宝宝小小的眼睛认真地盯着霍雨浩。

“雨浩,你看着我,别躲。”

霍雨浩移开眸子,叹气:“我知道,天梦哥。你们不用旁敲侧击地提醒我。”

他不想对视。

“我不是小孩子了。”霍雨浩轻声道。

我希望你还是个小孩。天梦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心里还是窝着团火。但天梦说不出重话。正是因为深知霍雨浩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才对此既害怕又自豪。

神界纷纭间不过二十年前后,人间红尘滚滚不停,早已岁月迁移万年而已。神界规定颇多,霍雨浩回不去人间,困不住回忆。而他从来不是愿意把责任推脱给时间或旁人的人。

霍雨浩妥协过,他问过海神。

为何当年蝶神唐舞桐继承神位之后,可以不受神规限制回去昊天宗与两位宗主告别,而其他神祇皆不可逾矩?

唐三背对他,昂首站在神界大厅。

神官皆被遣走。

修罗神的气息带着怒气压制着霍雨浩。修罗神摆出一副神界执法者的样子说:“因为她是我的女儿罢了。我们一家人内部的事情,你一个外人谈何知情与通融呢。”

“小七是否继承神位、是否违背神规下界,你又是否有证据呢。”

“身为执法者,我自然不会徇私枉法。还让情绪之神不要张口胡来。”

可这都是唐舞桐亲口告诉他的。

但那种压迫感越来越强。

霍雨浩厌恶这股力量。

修罗神神力威胁般的压制感和绝望感,曾出现在唐舞桐身中鬼剑时,也出现于乾坤问情枉然的死亡与反抗中,最初出现过王冬紊乱的精神识海中。

每次都带给霍雨浩不属于他的责任与愧疚。

而它甚至依旧出现在每个霍雨浩未能安然入梦的夜晚。

——在噩梦相似的结尾,梦里的故人老朽如枯木,母亲的面容苍白而冰冷,魂灵缥缈如空气,蝴蝶死在狰狞的蛛网上*,容貌相同的神女被撕扯得崩溃而茫然*,霍雨浩身后被连着一根看不清的线,他被制成木然的提线人偶,被操纵着向战神和戴浩跪下,磕头流泪认祖归宗。

最后被那高高在上的神明,赐予『永生』的刑罚。

神明说:

【发生这些,都是你的错。】

【在你辜负了这么多人后,这已经是我为你们所设计的,最完美的大结局了。】

【对吗?戴雨浩?】

【而你,霍雨浩,你只是一个足够残忍的懦夫。】

名叫戴雨浩的身体向神明跪下,低头感恩戴德;霍雨浩的灵魂在失控的身体里怒吼、挣扎。

『他不配顶撞神明,但他妄想杀死神明。』

这是又一次与神祇的对峙。

天梦记得一切。神界二十年间海神的刁难,战神的冷眼,那一代霍雨浩曾经当做榜样、传奇的史莱克七怪大多数都站在了唐三一边。

——因为他们是家人。

甚至最后站在霍雨浩身旁,保住霍雨浩的,只有唐舞桐一个人。——这场冷战的导火索,另一个受神明折磨支离破碎的人。

天梦心疼。

现实的最后,伊莱克斯死在海神口中的神界规则;霍云儿为了孩子最后的自由甘愿赴死;海神不顾霍雨浩的意愿擅自定义为家属带上神界的戴浩,最后死在滴血的帝剑之下。

大抵逃不过一个『死』字。

师父融念冰三天两头地安慰,也终究只是一缕微弱的火。

霍雨浩在世间行走了那么久,趟过那么多苦难鸡毛,看过那么少璀璨风景,兜兜转转,最后愿意听他说话的人屈指可数。

然后他变成了这样。不愿添麻烦,不愿诉辛苦,抗下所有不真实的非议和不属于他的责任,就是为了那些愿意听他说话的人留下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这是他最大的贪心,这是他道理人情上最荒唐的清醒。

他足够残忍,足够坚毅,足够顽强,足够无坚不摧,同样心软,同样脆弱,同样渺小,同样不堪一击。

天梦对此既自豪又害怕。

“我也明白。真的,”天梦看向霍雨浩,“雨浩。”

“舞麟找我有什么事吗?”霍雨浩岔开话题,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纠结过去。

“关于他的血脉变化。”天梦叹息道,“应该是唐舞桐叫他来的。”

升班赛最后一场时唐舞麟爆发出的力量,带着金龙王的愤怒和疯狂。霍雨浩记得古月在那一刹那甚至有些失神。“不只是金龙王的气息。”古月压制住自身漂浮沸腾的血脉,告诉霍雨浩,“你仔细感受,金龙王的愤怒来源于唐舞麟精神识海中的神核。那只蠢龙还有意识。”

“是修罗神的气息。”霍雨浩向古月渡去部分魂力,帮她稳定住体内血脉的共鸣与愤怒,“在金龙王神力精华的封印里。”

“没错。”古月深吸一口气,压住那份银龙与生俱来对神祇的憎恶与愤怒,“到时候拿出金龙王血脉时,会很麻烦。”

“我说不定会杀了他。”

杀死神之子,才是彻底取出金龙王神力本源的最佳方案。

——唐三会怎么想呢?

这可是整个计划里霍雨浩最欣赏的部分。

“天梦哥,你怎么回答的?”霍雨浩心里涌起股带着偏执的快乐,又于心顾虑。

至少现在,唐舞麟于他来说,只是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不应该心软。

“敷衍。各种理由将他打发走。反正哥对血脉的事情也了解不多。”天梦转了转身子,蚕宝宝整只趴在丝绸上,淡淡地道。

他不想管这破事儿,毕竟在银龙王和霍雨浩计划最初的设想里,唐舞麟是必死的。

更何况他还是唐三的儿子。

“扣扣扣。”突兀的敲门声打碎了沉默。精神探测蔓延开去,霍雨浩看见唐舞麟有些急切地敲门。

“嗯。”霍雨浩应了声,起身去开门。

天梦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雨浩。唐舞麟是唐三的儿子。”霍雨浩的脚步分明顿了顿,“他不是他。”

“你要保持绝对清醒。”

天梦不知道霍雨浩是怎么想的,但他比霍雨浩还要清楚,他对唐舞麟的那丝于心不忍是怎么回事。

天梦冷声说:“不要寄予太多期待,不要让执念死灰复燃。”

“别再和他扯上关系。保持绝对清醒。”

“我知道。”霍雨浩好听的声音里透着股寒意。“唐舞麟,他只是影子而已。”

寒梦*见减老师手书,蝴蝶(王冬/儿)和蜘蛛(唐三)的关系。

寒梦*本人不认为冬/秋与twt一体。唐舞桐的设定是我自己私设的,原著twt真的不敢欣赏。

寒梦祝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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