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风雨间转场的须臾

北之黎的夜晚应该是带着繁华都市更绚丽多彩的灯火，而此他们正处于摩尔本十字基地，相对于意料之中的热闹和绚烂，十字基地如同落寂和被遗落的明珠。

点点滴滴的繁华过往从人们的眼前掠过，已知和未知的一切都让人心驰神往。考生们都想要成为在这里被培养的杰出人才，尽管可能大多数在时间的流逝中已然是一个被湮灭的名字，人们不会在意那些消失在知识里的一切，也不在意死去之后是否被铭记，只需要而今在世的认可、接纳和赞誉。

散落在可知和不可知的角落里的代表存在的痕迹可能也让人想去探求，尽管它的价值无法得到实际的体现。纳特好奇地张望着，看着这大名鼎鼎的十字基地四处的景致。

他未曾见识过这里的一切，声势如雷霆的一切，但纳特认为他必将会熟悉这里的所有。

考生们都沉浸在成功进入基地的喜悦中，虽然这并不代表着一定会被成功录取，但起码踏进了那扇门。

不知道为什么，麦斯维尔觉得两位导师的神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感觉在担心着什么。

白鹭深吸了一口气，高声道：“现在由我来说明一下招生会的流程。接下来，你们还将面临三关，分别是：孵化、对战和团队赛。再通过三关后，你们将作为怪物大师预备生在基地接受培训。请各位务必加油！好了，基地会给你们每人分配一个房间，在明天早上八点之前，用怪物果实孵化出属于自己的怪物！只有拥有自己的怪物才能进行下一轮考试。”

然后白鹭又对孵化怪物果实给了一个基本的方法，就是将精神力与时空尽头的怪物同步。纳特感觉这种事好像挺玄的，听上去做起来可能很难，但实际上如何可能又是另一种情况。

“最后，我郑重警告各位，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在基地里随便走动！绝对不许进入基地东塔楼！一且发现违规者，将直接取消考试资格。还有问题吗？”白鹭的话仿佛划下声音的休止符，一时没有人提问。

这种时候也许让黑鹭来说明更好，尽管这人看上去十分的不着调且不靠谱，但是白鹭不怒自威的严厉却堵死了所有考生的口，就算有问题谁敢提问呢？

纳特依然在聊着天，不过是通过心灵与念渊沟通，纳特怀疑念渊平时一直在打瞌睡可能压根就是个伪装，“念渊，为什么你大部分时候都感觉在睡觉一样？”

“嗯，我基本上是不需要睡眠的，我只是在打理自己记忆中的细枝末节的事物和听闻的故事而已。”念渊爽快地证实了纳特的猜想。

“为什么呢？”“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故事和记忆实际上可以称作我的食物。所以我十分享受重温和回顾的过程，那些旅途也是我所怀念的。”念渊回答道，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纳特觉得他可能仍然沉浸在回想之中。

“呜……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也饿了，我还没有吃晚饭！”纳特对着念渊抱怨，“要不你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吧。”纳特第一次觉得念渊的发言有些冷酷，但是仔细地想一想，人和怪物的区别本来就很大。

所以说难免会有一些时候会发现一些不同之处。

不过沉默的氛围并没有长期地维持下去，布布路高高地举起双手，大声问：“考官，请问基地提供晚餐吗？我的肚子快要饿瘪了！”

这一句多少有些不合时宜的话，逗得满堂大笑，不得不说，十字基地真的是“人才”济济。

“晚餐会送到每个考生的房间里去三菜一汤一份面包，不够的话就按铃要求添加。好了，现在各位依次进入写着自己名字的房间吧。”

纳特瞬间便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念渊有些困惑地看着突然微笑的纳特，“啦，晚餐终于有着落了，念渊你要和我一起吃吗？”“嗯，虽然没有任何必要，但是如果你真的想得的话，就来吧。”

纳特以为念渊会一口回绝，毕竟他一直以为念渊无法食用人类的食物，因为念渊平日里看起来不是完全不像生物的黑影，就是一本书。

纳特的时间十分充足，因为他已经有念渊了，所以不可能再孵化出一个怪物，抢来的那个怪物果实也只是为了过关而已。所以他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休息。

走进了房间之后，念渊立即望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它感觉那里装着监控器之类的东西，这种被窥视的感觉使他很不舒服。

一缕黑雾悄悄地靠近监控器，将它拉入一片黑暗之中。纳特并没有发现这一举动，不知为何，这让念渊感到有一些心安。

伙食被送进了房间，更好地来说是被推了进来。

纳特拿起装着菜和汤的盒子以及装着一大块面包的托盘，放在了房间的桌子上。

纳特好奇地看着念渊，突然很在意念渊和常人一样吃饭喝汤的景象。

念渊察觉到了纳特的目光，但是并没有回应，它化作先前黑影，然后再变成了纳特的样子。纳特歪着头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念渊，察觉到了纳特心里的困惑，念渊露出一个微妙的笑，为什么说微妙呢？因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是弧度很小，总体上来说十分平淡，但由于那隐隐约约的笑意，又让人感觉他并非是面无表情。

这是纳特第一次看到念渊的表情，而且还是以自己的模样，“怎么了？”虽然是纳特的模样，但念渊的声音并没有变化，这让纳特感到有些轻微的别扭。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念渊会变成我的样子。”纳特咬着面包说，“嗯……只是变成其他人的话，可能也会让你有些不适应吧。”念渊如此说，表明自己是避免纳特把自己错认为其他人。

念渊舀一汤匙汤喝了下去，“味道其实挺一般的，不过能陪陪你吃也不错。”念渊说，也许是因为食物所散发出的热气，纳特的脸有一些红。

“我倒觉得还可以了。”纳特说出了自己对食物的看法，显然他并不是那么的挑剔。

“也还行吧，我只是单纯地认为不怎么符合我胃口而已。”“可是念渊明明变成了我。”

“唔……但是我之前吃过许多美味得多的东西，比如安古……”念渊发现纳特正看着自己一动不动，“呃，你不习惯看着自己的脸吗？要不我换一个？”念渊说道。

纳特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我只是觉得念渊扮演的我和我所认知的我有些不同。”“有吗？”念渊有一些困惑，“也许吧。”纳特的答案棱模两可。

另一边的考生监控室里，双子导师暂时放下了基地的绿疹病所带来的焦虑不安，认真地观察起考生的表现。

他们很快便注意到了有一个房间并没有显示画面，而是一片黑屏，黑鹭对白鹭说：“该不会是监控器坏了吧？我们需不需要去察看情况？”

“如果有绿疹病考生出现的话，再去看看吧，在孵化怪物果实时，还是不要打扰为好。”黑鹭听了白鹭的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看到了考生千奇百怪的孵化方式之后，黑鹭有些焦躁：“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总有一些奇怪的方法呢？尤其是那个抢三十多颗的那个，太不像话了！”

“继续看吧。”白鹭依然保持着沉着冷静。

他们看向了梦娜所在的房间，“这个女孩我有点印象，她拿怪物果实拿的是非常轻松，简单来说就是瞄准和射击两步，我不是特别清楚她的体术怎样，虽然技术不错，不过如果仅仅依赖武器的话，迟早会吃亏。”黑鹭评价。

梦娜闭着双眼，双手捧着怪物果实，嘴里好像念着什么，如同念着祷告词的修女一样。

二人又看向了下一间房间，戴纳好像只是单纯着抱着怪物果实，除此以外似乎什么也没做，逆着监控，二人看不清他具体在做什么。

“他能进入到这一环节，我个人感觉他大部分时候是依赖自己的朋友，连果实也是朋友帮忙的，我觉得他可能撑不到下一轮吧。”黑鹭并不怎么看好戴纳。

白鹭不予置评，只是切换到了下一个房间。

麦斯维尔正注视着怪物果实，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带着期待，又带着一丝希冀，以及一种隐含的惘然。

“他的格斗技巧是相当不错的，也是极少数直接被盯上的考生，面对抢夺者，他没有像那个狐狸脸一样登上很难上去的高坡，而是用自己的拳头告诉他们，自己并非是软骨头。他令我有些捉摸不透，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如果我和他只是单纯地对打的话，我把他击倒还是很麻烦的。”黑鹭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不过仅仅只是注视的话，根本不可能孵化出怪物吧。”黑鹭询问旁边的白鹭。

“不一定。”白鹭简洁地说。

双子导师的目光一一掠过考生的房间。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慢慢地过去了，念渊看着熟睡中的纳特，想起了那些记忆里单纯的孩子，以及故事中对于安静地熟睡着的男孩的描写。

或许生命有一天会衰尽，故人会死去，记忆会消泯，但是身影和存在过的痕迹依然会存活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