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滂沱的大雨，仿佛在为这个世界哭泣。硝烟弥漫，像侵蚀人的妖怪，一片废墟，尸横遍野。淋的狼狈不堪的11岁少女跪在满是瓦砾的战场上，面前是没有呼吸，体温，气息的一对夫妻。那是多么恩爱的夫妻，临死都是紧握彼此的手。

“小朋友，我会收留你的，跟我走吧。”

少女抬头，苍蓝色的眸子是深不见底的凄凉与绝望，眼眶被雨水浸得发着红。望着人畜无害笑容的男子，少女却还是满眼敌意，握紧了身后藏起来的匕首。

男人撑着伞，洁白的褂子与战场那么格格不入。

“你这种上层阶级的贵公子，还真是不怀好意啊。”

少女稚嫩的声音说出了不符合年龄的语言，语气听不出丝毫恐惧，平淡，游刃有余。

男人一愣，随即轻笑出来。

“那你不愿意走喽？进了研究所就能免受贫民窟之罪，不用感受饥饿与寒冷的折磨了。你不笨，知道拒绝不是明智的选择吧。”

少女露出与狼狈处境完全相反的笑容，嘴角一勾，没有说什么，默许地搭上白大褂的手。跪在废墟瓦砾中血肉模糊的膝盖，艰难爬上卡车黑色的集装箱。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集装箱角落里，蜷缩着同为战场生存下来的孩子，无不衣着破烂，浑身被雨水淋透，狼狈不堪。苍蓝的瞳孔很快适应了黑暗，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怯生生的，不少孩子都不停啜泣着，足以使人内心震撼。

“你是第10个了，”最高的男孩主动开口，“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最大，作为大哥保护大家。”

卡车行驶得些许颠簸，男孩的声音有些发颤，却意外明亮，少女差点以为那真的是希望。

“嗯。”

少女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声，靠在最外围稍作休息。暴风雨丝毫没有减弱，大有世界末日的气势。狂风大作，雾气弥漫的夜晚可见度更是低到可怜。少女被昏昏欲睡地缩小自己瘦弱得不像话的身躯，湿透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被冷风吹得浑身打颤。

孩子们互相碰了碰胳膊肘，最后大哥还是站起来，打横抱起睡着少女，放在孩子们中央。

拥挤，温热，是爱啊……

“可是，我已经无法去爱了。”

装睡的少女脸颊落了两滴清泪。

一路颠簸，睡得并不舒服，终于还是停下了。跳下车，监狱一般的建筑挤进眼眶，高高的白墙如冬季般冰冷。

“果然还是不怀好意啊……”

少女并不吃惊地走进研究所，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快跑，这是监狱。”

孩子们瞬间慌乱，四散而逃，被戴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医生马上制服了。卡车副驾驶的白大褂男子撑了伞下车，清了清嗓子。

“不用担心孩子们，只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大家平时都可以自由活动的，按时回来就可以了，不要慌张。”

医生放开了孩子们，孩子们害怕地靠在一起。少女在研究所门口默默注视这一切。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D博士。”

“小姑娘，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你很特别。”自称D博士的转身，白大褂翻飞着。

“等我真正自由，能跟你平等甚至地位在你之上的时候，”少女冷静保持着笑容，“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