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仄末带着陈笙出现在郑华年面前时,她先是一愣,随即唇边悄然绽开一抹笑容。这是郑仄末第一次带朋友来见她,作为母亲,那抹笑容里掺杂着几分意外与欣慰,仿佛心底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阿姨您好,我是陈笙,您可以直接叫我笙。我是郑仄末从十四岁到二十岁,乃至未来的好友。”陈笙主动伸出手,声音温和而坚定。郑华年微微颔首,目光柔和地落在他脸上。她心中暗自期望,郑仄末身边能多些如陈笙这般可靠而真诚的人,这无疑是她作为母亲的一种慰藉。
“你好,阿笙。我是郑华年。”陈笙自然知晓郑华年的身份。她是郑家老爷子唯一的女儿,当年在港城毅然选择了“去父留子”,带着郑仄末回到四京的那位强势而果决的alpha女性。她的名字仿佛自带分量,每一次提起,都足以让人回想起那些波澜壮阔的往事。
从来都只有omega主动抛弃alpha女性,而从未有过alpha敢抛弃omega的情况。至于郑仄末的生父,如今已成了一个无从知晓的谜团。
“妈妈,你要带我们去哪里玩呢?”郑仄末的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语气里满是期待。陈笙也悄然将目光转向郑华年,仿佛在等待一个惊喜的答案。郑华年却只是专注地看完手中的项目文件,从容地签下名字,指尖在纸面上轻轻一顿,才缓缓抬起头,唇角勾起一丝神秘的笑意。
“京郊马场,带你们打打马球。”郑华年唇角微扬,笑意浅淡却透着几分兴致。马球,这项属于贵族的运动,总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与激情。年轻的郑华年对此情有独钟,她在马背上的身姿矫健而从容,挥杆之间更显飒爽风范。作为全四京屈指可数的女马球球员,她的名字早已在圈中悄然传开,成为一道令人瞩目的风景线。
“马球。跟打冰球一样吗?”陈笙吃着小蛋糕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呢。母亲年轻时可是四京赫赫有名的马球选手。不过,妈妈会教我们打的啦。”郑仄末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好了。走吧孩子们,你们自己开车还是跟我一辆车?”郑华年拿起手提包问道。
“伯母,我们是自己开车来的,您只需带路,我们跟着您的车就行。”陈笙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她很喜欢郑华年的性格,只因她深谙爱屋及乌的道理,对与郑仄末相关的一切都心生好感。
郑仄末坐上驾驶座,启动了GTR,顿时,那轰鸣声如同一只苏醒的猛兽,在空气中咆哮着。郑华年站在一旁,听着这充满力量与激情的声浪,不禁笑了笑,心想:这才是属于年轻人的玩物啊。
“会长。小姐玩得太疯了。”秘书林蒽低头说道。
“她是我郑华年的女儿,她想要的,我自然会为她争取。”郑华年眼中闪过一丝宠溺,随即换上了一双轻便的平板鞋,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迈巴赫如脱缰的野马般疾驰而出,引擎的轰鸣声仿佛在回应他内心那份不羁的张扬。
郑仄末偏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妈妈握着方向盘的模样,那一瞬间,她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而一旁的陈笙,也同样是惊愕万分。
“跟上。”郑华年笑了笑。
郑仄末那辆经过精心改装的GTR,引擎轰鸣间透着一丝急切,迅猛地启动,紧随着前方的目标疾驰而去。车轮与地面摩擦出的尖锐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划出一道无形的痕迹,仿佛连空气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速度撕裂开来。
到达马场,郑华年下车了,郑仄末和陈笙跟在身后。
“会骑马吗?”郑华年问两个小孩。
“当然会啊,在东国的时候可没少骑。”郑仄末与陈笙相视点头,神情间透着几分自信。两人虽未换上专门的骑装,但一举一动间尽显娴熟,显然骑术早已炉火纯青。
郑仄末兴致勃勃地与陈笙谈论着方才玩马球的趣事,眉飞色舞,声音轻快。然而,郑华年的目光却骤然一凝,她的视线如箭般投向高处的某一点,神色间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郑仄末与陈笙对视一眼,随即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高处立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两名身着和服的男子,他们的衣饰考究而雅致,隐隐透出几分威严。而在他们身旁,站着一位小女孩,她身穿一袭粉色和服,宛若春日里的一抹柔光,与周围的沉肃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个年纪年长但俊美极的男人叫岩崎智,是郑华年的前夫,全名叫毕家文,是郑仄末的爸爸,他是个omega。
“妈妈,看什么呢。一群人而已。”郑仄末笑了笑。
“过来。”郑华年的声音沉稳而冷硬,每一个音节都如同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仿佛任何反抗都会在他面前化为齑粉。她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令人无从逃避,那其中隐藏的一丝不耐与强制性的果断交织成无形的网,将人牢牢束缚在原地,无法动弹,也无法违逆。
“阿年…好久不见啊。”毕家文流利的四京话让陈笙和郑仄末有点震惊。
“阿年……好久不见啊。”毕家文一口流利的四京话,带着几分熟稔与调侃,轻轻飘入耳中。这声音虽不高,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郑华年很生气,她对毕家文的讨厌是不掩饰的。陈笙和郑仄末不由得对视一眼,眼底满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他们万万没料到,这个男人竟会以如此自然的姿态,说出这般地道的乡音。空气中仿佛多了一丝异样的张力,连呼吸都变得微妙起来。
“呵,当然好久不见。可你带着新欢的儿女大摇大摆地跑来四京,是把我和阿末当成了摆设不成?”郑华年怒声吼道,声音像是要将空气撕裂。旁边那两个小家伙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却在一瞬间愣住了,忍不住暗骂:“等……等等,我靠!”
“阿末,你也在好好长大呢。作为父亲,没能陪伴你走过童年、少年,乃至青年的岁月,这是我深深的遗憾。”毕家文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愧疚。
“呃,岩崎先生……我母亲已经预订了这个马场,请您离开吧。不要打扰我们。我的人生中,父亲是否存在都无关紧要,毕竟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郑仄末骑在黑马上,语气冷淡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决绝,俨然是在替母亲下达逐客令。而站在毕家文身旁的青年,目光则如影随形般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似乎想要从她的一举一动中解读出更多隐秘的情感波澜。
“阿年,我们还会再见的。”毕家文叹了口气,转身想离去。
“看来岩崎雅稚子小姐去世后,岩崎智先生是打算旧情复燃了?不过,我倒是很乐意警告你一句——若敢来搅乱我干妈的生活,我会毫不犹豫地动用国际刑警的身份,让你彻底消失。”陈笙眉梢微挑,眼中尽是冷意,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俨然如同一只锁定猎物的狐狸,只待时机一到便毫不留情地撕开对方的咽喉。
毕家文怔了一瞬,终究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去。他不敢赌,不敢拿自己的命运去试探那未知的深浅。陈笙与郑仄末,究竟是怎样的身份?这个问题如同迷雾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却也令他不敢再贸然靠近。
“阿末,我对不起你。”郑华年目光涣散,失神地低语着,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离了身体。郑仄末紧紧拉住自己母亲的手,指尖微微用力,像是要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将她从那无尽的自责与悔恨中拉回。
“没事。”郑仄末从未觉得,仅由母亲抚养便意味着孤独。她是母亲倾尽所有心血养育的孩子啊,那份爱如同涓涓细流,无声却深沉地浸润着她的生命。
“干妈。我应该可以这么叫吧。如若他敢对你和商会动手,我会比他快很多。”陈笙笑了笑。
“可以的。谢谢你笙。”郑华年心情一点都不好,马球没打成。
“笙你真的是国际刑警吗?”郑华年问了一句。
“当然。”陈笙缓缓从背包中取出国际刑警的证件,嘴角微扬,似是早已习惯了这一刻的到来。她不过十七岁,便已成为国际刑警,这份履历足以让任何人咋舌。但她的心中从无杂念,加入国际刑警的目的极为简单——只为了凭借身份之便,协助郑仄末罢了。那坚定的信念如同夜空中孤星,虽黯淡,却始终指引着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