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毛毛

在曾经的三年中，我不止一次的想要去寻找我的过去，毕竟没有失过忆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种没有过去，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的滋味，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那绝对不是什么好滋味。

　　可毛毛翘着二郎腿，对即将离家出走的我说：“你想去找回你的记忆，我没意见，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你现在呢，是身无分文，懂得也不多，而且对“人心险恶”这个词，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我告诉你啊，这个社会坏人多了去了，现在的女人有多金贵，你知不知道？现在咱们国家有多少男人娶不上媳妇？你知不知道？就凭你？”

　　毛毛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斜瞟了我一眼，嗤笑着说道：“蠢萌，蠢萌的，出了这个门，也许一转眼的工夫就让人贩子给卖到大山里去了，被别人给卖了，说不定还给人数钱呢。”

　　她斜着眼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嘴中啧啧道：“如果碰到个不识货的，或许凭你的资色也能卖个好价钱。不过，到时候，可别让我去解救你，我可没那个闲功夫。”

　　我恼怒的瞪着她，她站起来，双手叉腰，回瞪着我，几乎是吼着对我问道：“瞪什么瞪？你自己说说，你会什么？你懂什么？连身份证都没有，你凭什么认为，你在这个社会中可以想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你又哪来的自信认为你可以找回自己的过去？”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令我目瞪口呆，我清晰的感觉到她飞溅的唾沫星子喷到了我的脸上，可我却哑口无言。其实我很想问她，这个社会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有一些东西忘记了就一定会被卖吗？

　　可我没问，因为我清楚，毛毛说的，虽然有些夸大其词，可也知道，要生活在这个社会上，必然是有它的规则的，尤其是身份证，钱财，更是生活在这个社会上不可或缺的两样东西，如果没有这两样，出去必然是困难重重。不会真的被别人卖吧？我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摇了摇头。

　　我没有再执意出走，而是在毛毛开的小画廊里当了一名营业员。我决定存一些钱，以后再办个身份证，哪怕是假的也好，让自己有些能力了，再去寻找自己的过去。

　　毛毛的这家小画廊开在A市，这个正在发展中的城市的洸河路上，地理位置说不上好，但是画廊和别的事物不同，它的生意的好坏是不能和地理位置的好坏挂勾的。

　　画廊有个很俗气的名字，叫做“妙笔生花”，我曾经嘲笑毛毛，说她的画廊的名字和她的名字一样俗气，毛毛听了很不以为然，用她的话来说，俗气一点才会更容易被人记住。

　　我不知道，我以前的时候是否接触过字画之类的东西，总之我对这些字画有着浓厚的兴趣，由开始的观摩，到后来的临摹，再到现在的自我创作。

　　当然我的这种自我创作还是有局限性的，和别的画家比起来，我的画可能根本就登不上大雅之堂，但是毕竟我不是科班出身，更没有正经的学过绘画，我唯一的优势就是我在画廊工作，可以随时随地的去观摩一些好的作品。

　　我之所以会临摹这些画，其实是在毛毛的威逼利诱下开始的。毛毛这个家伙，自己对绘画一窍不通却开着一家画廊，自己不求上进却非得逼着我学绘画替她挣钱。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再加上我对这一行还有些兴趣，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确实也需要钱，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等我慢慢入行我才发现，毛毛的这个画廊里，没有一件是真正的古董字画。即使是有一些名人字画，也全部都是赝品，和别人不同的是，有的画廊会把赝品当作真迹卖，但毛毛从来不会这样，而是光明正大的卖赝品。这些赝品都是现代的一些画家或者是一些美术学院的学生临摹的，价格根据画的质量，从几万元、几千元、几百元、甚至几十元不等。

　　我曾经临摹过唐寅的一幅《四美图》，这幅画，被一位来A市旅游的客商，以五万元的价格所购，这位客商似乎对画也有自己的一些见解。

　　据他所说，我所绘的《四美图》和唐寅的真迹里面的四美神韵和形态都十分相似，远观之下，或者是在不了解唐寅的人看来，我所绘的这幅图和真迹几乎没有区别，但是懂画的人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我所绘的这幅图少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说实话，我当时对我所绘的这幅画还是相当满意的，它也算是我所临摹的画中最喜欢的一幅了，原本我是不打算卖的。他这样一说倒也勾起了我的兴趣，于是便追问他，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