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临盆下

  莲房率先反应过来，赶紧叫人，众人一起将程少商抬回了屋内。

　　“女君，刚摔了一跤，怕是动了胎气，快去将府中太医请来。”莲房镇定的指挥着。

　　霍不疑还未走到院内，就听见宴礼啼哭不止，刚刚去通传的小厮说少商要和宴礼打雪仗玩，给他下了一大跳，她如今的身子可是玩不得这些的。

　　他刚进院门，就看见众人忙忙活活的，还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心中暗道不好，大步向屋内走去，刚进屋门，就听见少商微弱的呼喊声。

　　他赶忙上前。

　　“嫋嫋，他看着少商痛苦的样子，握住了她的手。”又看向屋内的丫鬟仆妇问道:“不是还没到日子吗？发生了何事？”众人皆跪地不敢说话。

　　“莲房你说。”霍不疑见众人都不敢说话，只能让莲房作答。

　　“回将军，刚刚小公子说想让女君陪着出去打雪球，女君便现在门口处的廊下坐着，谁知小公子跑着跑着不小心摔了，女君一着急没注意到脚下的寒冰也摔倒了……”

　　“我刚刚已经去请太医了，奴婢们有罪，请将军责罚。”即便将军和女君不责罚她们，莲房自己也是想责罚自己的，她与少商一同长大，少商如此，她心中很是内疚。

　　太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霍不疑看见太医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太医，快，烦请你给吾妇看看如何了？”霍不疑握着少商的手，边给她擦汗边冲着太医说道。

　　太医把脉后眉头紧皱，小心翼翼的看着霍不疑说道:“将军，夫人受了惊吓，胎气大动，恐怕是要早产啊！还是快快将产婆唤来，准备接生吧。”

　　“去叫产婆。”霍不疑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商，哪怕能帮她分担一丝的痛苦，也是好的，可他偏偏不能。

　　莲房哭着看着霍不疑回答道:“刚刚请太医的时候就已经叫了，现下都在外面候着呢。”

　　“那还不快让他们进来！”霍不疑着急的吼道。

　　产婆进来后，摸了摸少商的肚子后向霍不疑回禀道:“回将军，女君…女君她像是胎位不正，怕是有难产的风险啊！”霍不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产婆吓得不敢和他说话。

　　霍不疑闻言，感觉心脏都在抽搐，早前太医便同他说过，因着从前中毒的缘故，少商临盆或许会比较艰难，之后他便一直伤心为她将养身子，前几天太医还说，她的身子调理的很好，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了。

　　不曾想，他千防万防，事事小心，竟然还是没有保护好他的嫋嫋，让小女娘遭受这么大的罪。

　　少商此时惨白着脸，疼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浸湿，紧闭着双眼，轻咬着嘴唇，都咬出血了，也没有发出声音。

　　霍不疑见她这样遭罪，硬是将她的嘴唇掰开，把自己的手臂放了过去。

　　“嫋嫋，你要是疼，就咬我的手臂吧，别咬自己的嘴唇。”霍不疑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程少商费力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想抬起手推开他的手臂，却发现没有丝毫力气，她轻轻的晃了晃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不要……你……快……出去！”

　　“女君，羊水快要留干了，您快用力啊！用力！”霍不疑听见产婆的话转回头又在少商耳边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赶我走，嫋嫋，你快听产婆的，用力！别管我了！”少商听见产婆说羊水快留干了。心中很是害怕，她腹中是双生子，如今一个都没生出来，羊水便要就光了，那孩子该怎么办？

　　少商卯足了一大口力气，拽着霍不疑的手，轻轻仰起头，霍不疑扶着她的上半身，向下使劲，没使多久，她就觉得气脉不够用，孩子好像卡在了那里出不来，她腰酸的厉害，已经分不清是肚子疼还是耻骨疼，程少商只觉得她全身上下好像没有好地方了，都难受的厉害。

　　“女君，快呼气！”产婆在旁边指挥少商，霍不疑则是紧握着她的手时不时的为她擦汗。

　　“呼…呼…呼…”程少商记得生宴礼时虽然也很疼，但好像并没有这样艰难，是因为她刚才摔了一跤吗？孩子会不会有事，她一边忍着剧痛一边还在担忧腹中的孩子，还有宴礼哭的那样伤心，可是吓到他了？

　　“宴礼…呼…如何…了？”少商艰难的开口问霍不疑。

　　“他没事，没摔坏，你别想那么多，少商，快听产婆的，呼气！。”对宴礼，比起少商，他这个做父亲的好像真的不是很称职。

　　咣叽一声，仆妇将刚烧好的一盆热水没端住，全撒在了地上。

　　霍不疑回头刚下发作，被嫋嫋轻轻的拽了拽手臂，程少商明白，下人之所以毛手毛脚，完全是因为霍不疑一直在此处，她们畏惧于他，不好开展工作。

　　“将军，产房这血腥之地，将军实在不宜在此啊！还请将军移步去别处等候。”一位产婆子大着胆子的向霍不疑请示道。

　　霍不疑连眼皮都没抬，全当看不见听不见产婆子的话，只一心盯着少商。

　　少商又跟他说了一遍，让他出去，他依旧是不干。

　　直到少商说出了:“我…呼…我现在…这样…呼…你还要…惹我生气吗？”霍不疑听少商说了这句话，又看她的表情的确有怒气，他不敢此时与她争执，只吩咐众人好好为少商接生，若是出了差错，便要要了他们的命。

　　众人吓得不敢动，连连说道:“定当竭尽全力。”

　　霍不疑前脚刚退出房门后，后脚就有产婆子来回禀她说孩子的头卡在那出不来问他所有意外是保大还是保小，他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句保大。

　　他想起了少商生宴礼那时，他也是这样被少商赶了出来，只是生宴礼时，少商并没有这样凶险，想道凶险，霍不疑转身快步出了院子，看的梁邱起两兄弟一脸懵。

　　霍不疑进了霍氏祠堂，虔诚的向列祖列宗祷告。

　　“子晟从未求过你们什么事，看在子晟让孤城沉冤得雪的份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保佑她，保佑她能平安生产，求求你们！”霍不疑边说边哭，这个世界上除了嫋嫋的事真的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害怕。

　　他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一下又一下，直到额头都出了血，府内想起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他大笑不止，连忙起身向少商的屋内跑去。

　　“恭喜将军，是位小公子。”霍不疑刚想接过孩子看一眼，屋内另一位仆妇出来跪在地上嘚嘚瑟瑟的说道:

　　“不好了，将军，不好了，夫人生完小公子后便没了力气生第二个，现下昏过去了，若是这样……怕是…怕是容易一尸两命……”霍不疑听完对着仆妇上去就是一脚。

　　“胡说什么？女君若是有事，我让你们陪葬！”

　　霍不疑狂奔着想进去，被梁邱起还有刚出来的莲房拦住不让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