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侥幸

不过就算是找到了理想，追寻它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刚遇到黑绝时，斑还没有轮回眼，也就只知道“无限月读”这么一个词，具体怎么操作完全没有章程，实施后会产生什么效果也完全没概念。因此他当然会对无限月读存疑，并且更倾向于为创造和平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于是，黑绝对斑劝了又劝，反复劝，来回劝，磨破嘴皮地劝，力求向他证明一件事：斑大人，在现实中塑造和平，是你力所不能及的事。

不用黑绝废话，斑早就知道和平似乎是不可实现的。不过似乎毕竟是似乎，在穷尽一切努力之前，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为了说服斑，黑绝便真的花了几十年陪着斑逐一尝试过他所知道的所有方法。这种陪伴，在斑看来，实际上更像是一种引领和教导。

黑绝本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辗转了上千年，他深谙宇宙万物运行的道理，以及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他将自己所学，都教给了宇智波斑，甚至还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用整个天下给他做教具，与他指点江山。

原本昏昏欲睡的带土打起精神来，更专注地沉入斑的思绪中。这段记忆老爷子以前没怎么跟他提过，他以为老爷子假死之后就直接去隐居了，还觉得不可思议。想想也知道像斑这种人是闲不住的，不可能就坐着干等好几十年。

斑的记忆继续推进。

他开始向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询问对和平的看法。曾有一位农民因为他的身份而痛斥他，说他们忍者就是吃战争饭的，不想转行的话，追求和平难道不是太虚伪了吗。斑当时分辩道，世上若无战争，自然便无忍者。正如天下人都不生病，就不会诞生医生这个职业。但这件事仍然被他放在了心上，他从此抛弃了忍者的身份。

他有时是乡间的种田人，有时是镇里的卖货郎，有时隐藏在大名的臣属中，有时投身于武士的军队里。带土看着他满世界瞎转悠，参与历史进程的同时还抽空做了好几轮社会实验，得出的结论当然是……

“好绝望啊。”带土叹息着说。

“嗯哼。”

斑的好奇与探索之心渐渐被冰冷残酷的世界磨灭，于是在晚年，他过上了断舍离的极简生活。

黑绝说，现实中不可能创造出真正的和平，只有无限月读才是通往和平的唯一道路。

虽然他给出的无限月读操作手册是假的，但这句话本身，却是真的。

斑一直对现实怀有侥幸，直到濒死。在他终于放弃希望，决定启动月读计划的那一刻，轮回眼便瞬间开启了。

他知道自己实现理想的过程必定坎坷曲折，会有无数人或主动或被动地为此牺牲。如果不是坚信这是唯一的出路，又有谁能下得了这么大的决心呢。

“可是老爷子，”带土问道，“你又怎么能保证，那几十年里，黑绝没有破坏实验结果，故意误导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