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梗，古代背景
*ooc预警
00
冬夜，天气微凉，日已歇，夜色入眼。德福楼的老板骂骂咧咧，正对着店内的小二发脾气，骂着，又举起了手中的算盘，撵着小二满院子窜。
初雪来得快，落了满地，入眼是白茫茫一片，倒显得孤寂。
店小二不情愿地瑟缩着身子去扫雪，嘴里还嘟囔着骂人的方言，一股子不服气肉眼可见，掌柜见了便来气，又指着小二的鼻子骂了几句。
小二气得呲牙咧嘴，碍于身份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赌气似的往雪地里扔石头，石头没有落在雪地里，反而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二心察觉不对，冒着大雪挑着灯笼，在灯笼黄晕的三分地里，他看到了一个立着的雪人，走得近了才发觉这哪是什么雪人啊，分明是一个已经冻僵了的人。
双眼瞪大，嘴唇微张，手里紧紧握着一只被血染红的白梅。
小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灯笼被打翻在地，烛火漏了出来，他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而后疯了似的往楼里跑，边跑边喊。
“是……是白梅！”
01
“唐三，大冷天的发什么神经，半夜洗手？”唐齐倚靠在窗边，看着外边的唐三冒着大雪，将手放在冰冷刺骨的水里，一根一根洗着手指，手冻得通红又不愿意取出。
“刚刚走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被绊了一身的泥水，这不嫌脏赶紧洗洗。”唐三温声回答道，对于唐齐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
唐齐皱了眉，将唐三打量了一番，见他依旧衣冠整齐，甚至于连自己的衣袖口都打理好，只当是对方半夜犯病，嘟囔了几句后正准备回屋躺下。
门是在这时候被敲响的，唐三毫不意外，只是慢悠悠将手指从水中取了出来，而后才踱步去开了门。
门外来的是一位弟子，大冷天却急出一头汗，他看到唐三，先是呆住，而后瑟缩了下脖子，嘟囔一句“三少好”，而后也不管唐三听没听见，朝屋子里大喊道：“大师兄！”
唐齐出来时还带着满脸不耐烦，他用眼神质问唐三为什么要将他放进来，唐三无奈耸肩没有理会唐齐。
“大师兄，长老让我来传唤你过去，说是七皇子要见您。”小弟子作揖，而后也不顾唐齐的反应就迅速后撤，很快没了踪影。
“七皇子……霍雨浩？他找我做什么？”唐齐有些不解，他和霍雨浩最大的联系不过是几年前的齐国公案，那一年唐齐辅佐霍雨浩探查齐国公案，结果却是无功而返。
“听说是白梅重出江湖了。”唐三取了块帕子擦干净手上的水，而后歪着脑袋想了会，慢吞吞补充道：“不过是卷土重来还是有人刻意模仿不得而知。”
说这时那时快，唐三还没有什么反应，唐齐已经穿戴了整齐，去的方向也很明显，直奔长老殿。
“还不跟上？”唐齐转头，只觉得这几天的唐三看上去有些奇怪，少了无趣的殷勤，倒显得几分不近人色。此刻他站在雪中，头上那只玉色的梅花簪子各位显眼。
“这不就来了。”唐三跟着唐齐走出来院门，夜深得可怕。
02
霍雨浩坐在大殿中百无聊赖，一旁的长老也没有话多的意思，端上来的茶水带着霭霭白雾，入口苦涩，霍雨浩敛了眼中的不满意，只是再没去碰过一次。
“唐齐什么时候到？”霍雨浩耐着性子问于次位的长老，长老看上去似乎是懒得搭理他，却又碍于皇家的颜面不得不回答。
“不知道。”
恰好此时，门外小童进来通报。
“唐齐、唐三到——”
听到本不该出现的人名，长老眉头一挑，正准备怒斥一顿叫人将唐三打发回去，然唐三的脚步先一步踏了进来。
霍雨浩这才来得及去打量，这位一叫人提起就让人觉得头疼的人，两人对上了眼。唐三刚刚还不大在意这次的会议，正准备找个借口打发回去。
“唐三，你是不是有病？”唐齐突然听到了唐三的笑声，毫无征兆，在这个殿中各位显眼，在只有几盏灯火的夜晚却又无比瘆人。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个好看的人。”
想将他做成玩偶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后面这句话唐三很自觉，并没有直接说出来。甚至还安慰似的拍了拍唐齐的背，叫唐齐摸不着头脑。
霍雨浩和唐三对视了几眼，才对着站在旁边的唐齐说道：“此次前来是秉承陛下旨意，搜寻白梅下落，我想着你也算是对于白梅多有了解的人。”
“任凭七皇子差遣。”唐齐答应的干脆利落，即将逮捕那位顶级杀手的兴奋让他竟然疏忽了唐三眼中的探究。唐三诺有所思，而后对着霍雨浩展颜一笑。
雪下得急，天地被覆盖，不见生机。
03
京城最近热闹的，像是掀开了锅的沸水。几年前轰动一时的杀手“白梅”被捕，不日将送往刑场，天下苍生为证，以敬天地。
皇帝高兴，七皇子高兴，唐齐也高兴。那日皇帝特设宫宴，指名道姓霍雨浩和唐齐必须要一同前来。唐齐理所当然带上了自己的旧物——齐家嫡出公子的玉佩。
要知道几年前他家惨遭血洗满门，只留下了他这么一人，连夜里入睡都是无数次的死亡，夜好像永远不会离开。幸好遇到了如今的掌门，掌门见他可怜，便将他带回唐门，不过要求是改姓唐。
唐齐不是傻子，唐门是他那时唯一的出路，虽说在唐门现状并没有得到缓解，但好歹是有了地方住可以吃饱了。就这么过了一两年，唐齐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当年的“白梅”，怕是早早将他遗忘。
恰好此时皇帝决定重启对齐国公案的调查，于是唐齐便借着唐门与朝廷的走动，毛遂自荐去了。
而今杀人凶手终于落网，他只觉得这么些年的执念终于是化解了，宫殿内热闹，唐齐一时上头也跟着喝了许多酒。
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头疼，同左右仆从打了招呼，婉拒了他们的随从，一个人走在路上，皇宫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得多，不过许是因为沾了宫宴的光，此刻看不到几个人。
唐齐深觉喝酒误事，就好比此刻，他不过是躲到宫外来吹吹风，却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位同唐三极其相似的人——如若他不曾带发带的话。
夜晚里簪子刺破血肉的声音格外明显。
唐三握着那只不久前还戴在头上的白玉簪，毫不留情对着唐齐出手了。
04
唐齐不可思议瞪大双眼，腹部流失的温度才让他恍惚意识到了什么，风雪落在身上，无端加重了身体的重量。唐齐半睁着眼，视线里的唐三依旧是那一副温润模样。
颇有君子之风，那双眼睛带着锐利，就那么毫不留情看了过来，火光倒映在唐三眼中，只余下淡漠。
然而唐三的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中的意味晦暗不明，他就站在唐齐的不远处仍有其在生死线上挣扎，毛氅随着大风舞动着。
“齐其故，齐国公正妻所生，嫡出三儿子。”唐三压低了声线，念着那些他早就烂熟于心的资料，见唐齐看了过来，他立马奉上笑脸，就好像前几年无数次那样。
“唐……三……”唐齐咬牙切齿地念着，似是要将牙齿咬碎，他在冬日里，被怒火点燃了心肺，带着无尽的怨念与恨意，只是深深扎在身体里的白梅簪子像是被赋予了特殊的魔力。
唐齐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直接倒在地上，冬天的气息扑鼻。
“齐小公子。”唐三跟着慢慢悠悠蹲下来，他先是仔仔细细扫视着唐齐如今的模样，而后才放心的笑了出来，这一笑，却叫唐齐冷了心。
他不由得想起来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卷宗，对于“白梅”的评价无外乎都是：是个杀人高手，亦是一个在尖刀上跳舞的疯子。
此刻他们距离宫墙不过只有一步之遥，从宫中出来的人只需走上两三步就能看到此处的情形，唐齐死死盯着宫门的方向，希望有些奇迹发生。
唐三看着唐齐的动作就猜到了他的反应，不过他只是将手中的匕首打了个转，才对着唐齐笑眯眯说：“唐齐，白梅只会在有把握时才会完全盛开。”
说着，有脚步声传来，靴子与雪的碰撞声，在夜里格外明显，伴随着唐齐眼眸一亮的是霍雨浩的出现，他似乎是早就知道，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了过来。
“七皇子……”唐齐的话尚未说完，就见霍雨浩走到了唐三面前，将手中的暖炉塞给了唐三。
“天冷了，你注意保暖。”全程下来，霍雨浩未曾正眼瞧过唐齐一眼，就好像他不曾存在一样。霍雨浩撑着一把红色的伞，在漫天大雪的夜里格外显眼。
“齐小公子，这只簪子为你留了整整五年。”唐三眼睛仿佛带了某种特殊魅力的语言，蛊惑人心。霍雨浩默不作声站在了唐三身旁，就好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将所有风雨隔绝。
唐齐在意识模糊前，挣扎着想到唐三出现在他身边的时间，正是五年前，齐国公案在城内沸沸扬扬之时。
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唐三将当年那只于他并无半分威胁力的蝼蚁放走，不过是想看看他如何蚍蜉撼树，不过现在想来，蝼蚁就是蝼蚁，还浪费他一根簪子。
05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唐三像是疲于伪装，骨子里的淡漠与冬天无甚差别，手中的匕首被他无聊地在手中把玩，余光没有留给霍雨浩半分。
“唐三……”霍雨浩还举着那把油纸伞，正准备同唐三说些什么，却只觉得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抵了上来，脖颈间被喷洒着另一个人的呼吸，痒痒的。
唐三身上带了点梅花的清香很快将霍雨浩的鼻尖包裹的严严实实，唐三的匕首就那么搁在了霍雨浩的脖子上，他同霍雨浩平视，细细打量着他。
霍雨浩无疑是唐三平生所见最好看的人，那双眼睛直勾勾望着你，叫人只想将狠狠从云端扯下来，叫你莫名想看见其中的破碎感。
可好巧不巧，唐三不算好人，所以他决定这么做了。
唐三忽而俯身，霍雨浩一时不察，梅的气息扑面而来，嘴唇上覆上一层温润，尚且带着雪的凉意，很快血的气息在口中蔓延开来。霍雨浩止了护膝，眼睛盯着唐三不曾退缩，甚至还恶趣味的反咬一口。
“霍雨浩。”唐三靠近了他的耳朵，低语。
“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你永远留在身边。”唐三笑着，将手中的匕首调转了方向，用匕首的把柄狠狠撞在霍雨浩心脏的位置上。
一切不言而喻。
“那么，我到时候将会怀以无上荣光欢迎您的到来。”霍雨浩不甘示弱，在唐三眼角落下一吻。
唐三一个闪身，从霍雨浩怀里退了出来，匕首无声落在雪中，他却不在意，对着霍雨浩的脑袋打量了一会，而后踏着诡异的步伐消失在了夜色里。
霍雨浩将匕首捡起来，似乎是怅然若失。
算了，下次见面再还吧。他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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