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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尽欢(已精修)

少年歌行:请叫我女皇陛下

东归酒肆。

“我要回雷家堡了,想要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雷家堡?”司空千落坐在椅子上,两眼滴溜一转道:“爹爹肯定不会让我去的,但是我好像可以偷偷去?”

“不许去。”司空长风带着叶若依进来道:“你才刚入金刚凡境,还得再磨练磨练。”

雷无桀刚才正经的模样,骤然红了起来。

“叶,叶叶姑娘……”

叶若依笑着跟他点点头,“听说你们要走,我来送送你们。”

“这,这样啊……”雷无桀傻笑道:“那,那个,叶姑娘,如果雪月城治不好你的病,不如来我们雷家堡来看看吧。”

叶若依愣了一下,随而笑道:“好。”

“无桀这小子……”唐莲看着雷无桀又是傻愣的模样,摇了摇头道:“要是尽欢在这里,肯定要骂你呆子。”

距上次暗杀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天。

萧瑟也有三天没有看见她了,忽然听到唐莲提及她,他拢了拢袖子,装作漫不经心问道:“也不知道她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是啊,姐最近在干嘛呢!”

雷无桀也有些时间没有看到须尽欢了。

司空长风道:“她最近忙着琢磨新的剑法呢!说什么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落叶飞花,皆是兵器。”

“她这是不吃不喝三天?”

萧瑟挑了挑眉,如果算上今天的话已经有了四天了。

“哇!尽欢姐姐也太厉害了吧!”

司空千落虽然没太听懂,但听到萧瑟说她不吃不喝已经有三天了,惊得她张开了嘴巴。

司空长风看着她这模样,敲了她脑袋,“可别学那丫头,我们练武是练武,可她练武可是玩命。她这次能领悟这层境界还是从暗河追杀中领悟而出,也算是因祸得福。”

“暗河追杀她?”萧瑟拿着酒的手一顿,“暗河为什么要追杀她?”

“还能因为什么?大概就是她年轻时那臭屁性格得罪了不少人,这次她忽然重出江湖,以前被她得罪的仇家当然会把握住这次机会杀了她。”

“臭屁性格?”雷无桀挠挠头道:“我觉得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

司空长风喝完一口酒,笑道:“那是因为你见到的是现在的须尽欢。”

“以前的她是怎么样的?”

萧瑟忍不住问道。

司空长风不太想回忆起那些头疼的记忆,可耐不住小辈那种求知欲满满的眼神,他无奈松开口讲道。

“世人皆知须尽欢年少出名,以‘一剑西风顺,风涛动地海山秋’而名震江湖。”

“十五岁便入逍遥天境,少年英才。可没人知道她从何而来,只知道她在华山问剑剑仙颜战天而闻名天下。”

雷无桀一听,目瞪口呆显然只知道须尽欢四登登天阁:“一入江湖便问剑剑仙?那最后是谁胜了?”

萧瑟懒洋洋道:“是颜战天。”

“萧瑟说得不错,是颜战天。”司空长风点了点头,接着道:“不过也不算尽欢输,因为颜战天因此身受重伤而闭关。”

雷无桀十分惊讶:“她一入江湖就能重创剑仙!”

“是,她重创颜战天之后,又跑来雪月城问剑。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她第二回上登天阁。她与云鹤兄当时将这个登天阁闹的天翻地覆,大半的楼被毁去。”

“我虽很气,但我却发现这个人与传闻不一样。”

司空千落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传闻说她才高八斗,谈吐不凡。”萧瑟顿了顿,看着司空长风道:“难不成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司空长风叹了口气:“准确的来说,她确实才华横溢但并不表现在为人处事上。”

“我刚见她的时候,她说话很难听,处处戳着别人心窝子里说,而且她还很狂,喜欢大放厥词。”说到这,司空长风都不免气血上涌:“可我又不得不佩服她,那个时候她已经半步跨入神游。”

“什么?”萧瑟有些吃惊,“她半步跨入神游?”

“这才十五岁!姐也太厉害了吧?”

司空千落也与雷无桀冒出星星眼,完全是把须尽欢当成仰慕对象了。

“半步跨入神游?”唐莲不禁奇怪道:“如果她当年已经半步跨入神游了,为什么我们初见看见她时连逍遥天境都不曾有,甚至她的剑意与以前不一样了。”

司空长风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

几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听着须尽欢以前的故事。

聊着聊着。

这让人不得不好奇须尽欢的来历。

以及她为何境界倒退,剑意生变。

“爹,你觉得尽欢姐姐现在怎么样?”

司空千落忽然问道。

司空长风想了一会儿道:“我觉得她懂得了收敛了,变得平易近人了,但人的本质还是没有变,她依然很狂。”

听着这话的萧瑟,他也不禁认同。

如果按照司空长风描述得以前的须尽欢,确实她变了,但是本质没有变,她依然倨傲,依然自恃武功高强。

夜是寂静无声的。

尤其是深夜,正当他们喝完酒,准备回那处院落时。

那边飞花肆意,聚拢在那宅院。

司空长风乐道:“她这是将那剑法悟出来了?”

说着,提步飞身来到那处院落的屋顶。

众人看到司空长风飞去,也忙着跟了上去。

朦胧的月下庭院内,一位姑娘包笼木槿花中缓缓起舞。

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

那位身穿丁香色裙衫的姑娘手持树枝,以内力将全城的木槿花引诱至此。

以枝为剑,她轻轻一挥,便带起一阵花落,后一扬,花儿又开始浮动,她穿梭在飘飞的殷红中,是那么的显眼明亮。

她的剑意矫若飞龙,舞起片片飞花,似水波荡漾。

萧瑟懒洋洋的眸子明显一滞。

随即,隼白清俊的少年露出丝丝笑意,眼里承载着这片季夏里如丁香般的姑娘。

叶若依不由感慨:“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雷无桀听后,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叶小姐就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了。雷无桀只好一脸茫然看向萧瑟:“这是什么意思啊?”

“笨。”萧瑟骂道。

唐莲则缓缓接过飘在空中的木槿花:“这美景应该配上一壶好酒。”

司空千落一脸天真,但说起话来很煞风景:“大师兄,你不怕天女蕊知道吗?”

唐莲红着脸咳嗽:“别胡说。”

司空长风笑眯眯得注视着这群年轻的一辈,不由想起以前风光肆意的时候,他有些眷恋得感慨道:“果然年轻真好啊,我都不禁想起了少年时。果然,人老了总是想起了以前。”

“爹爹,你才没有老!”司空千落认真说道。

“哈哈哈,好女儿!果然没有白疼你!”司空长风抚摸着少女的头发,心中却是怅惘。

“爹爹你不开心吗?”司空千落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询问司空长风。

司空长风面色如常,摸着女儿松软的额发,神情认真道:“爹爹没有不开心。只是想起了以前,就是有点感慨罢了。”

“爹爹感慨什么?”

“爹爹在感慨我的少年。”司空长风说得玄乎,让处于懵懂的司空千落有些搞不清,那是只是觉得他说得这些什么高深莫测。

“为什么?是因为爹爹小时候过得不好吗?”

“不是。”司空长风回忆着以前,带着记忆呓语,沉入了过去的时光。

“你爹那时候,无父无母,也没有名字……”

“那爹爹为什么叫司空长风呢?”司空千落瞪大着眼睛,打断了他的话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唐莲从来没有听司空长风提过也好奇。

雷无桀绞尽脑汁也没想个所以然只能将目光转向萧瑟身上:“萧瑟你知道吗?”

萧瑟一脸无语:“你就不能等他说吗?”

雷无桀嘿嘿一笑,也跟着侧耳倾听。

司空长风望着众位小辈求知若渴的模样,暗暗有些得意起来,接下来说着的话更有干劲:“因为我未曾有过姓氏,更无人给过姓名。不过生来空空,去也空空,也是不错,便给自己取姓司空,也愿化作长风,一去不归。”

“凌然少年气。”叶若依笑着道:“好一个生来空空,去也空空,前辈果真是个潇洒倜傥的人物。”

“哈哈哈!”司空长风朗朗笑了几声,又接着道:“我只不过是个江湖浪客,从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的小人物罢了,哪能当得起这句凌然少年气呢?”

“哦?既然师尊如此说,难不成有比师尊还要妙的人物吗?”萧瑟懒洋洋问道。

“你说的没错。”司空长风沉着眼,抬头望向天边的明月,眸子的光越发炽热:“那个人就是百里东君。”

唐莲和叶若依一脸果然如此。

萧瑟更是觉得无趣,这些他早就知道。

也只有司空千落和雷无桀那俩傻的才会捧场。

“哇,原来大师伯那么厉害呢!我还以为他只会呆在东归里酿酒呢!”司空千落眼里闪着星,也是万般没有想到终日颓唐只想要酿孟婆汤的大师伯会那么厉害。

“怎么可能。”萧瑟淡淡说道:“他悟性和修为境界奇高,持剑可剑仙,挥刀成刀仙,却爱用一对拳头,实力可是当世第二。”

……

隔天清晨。

须尽欢踏上房顶,看着宿醉在屋顶的他们,她知道昨天她练剑的时候这些人在一旁观看。

而且她还知道自昨晚司空长风带着叶若依和自己的女儿走后,剩下的三个人开始在屋顶上拼酒。

好笑的是,这两人一个都没拼赢萧瑟。

现在的她看着萧瑟醉意朦胧的模样,她戳了戳他俊白的脸,有点软,还热热的,带着糯糯的感觉。

忽然,她的手指被他捉在手中。

只见,萧瑟那清色的眼睑睁开,正直直看着她时,轻声地说着话:“你来啦……”

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笑意。

没有夹杂着嘲讽,没有奇怪的别扭。

他笑得好软,软软得碰在了她的心里那道不被触及的地方。

看着他这模样。

须尽欢笑着喊道。

“萧瑟。”

“嗯?”

“我们是不是很久之前在哪里见过。”

“嗯……”

他的头靠在了她的肩上,说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你忘了吗?……我,我以前在天启的时候遇见过你,那个时候,你好坏,把我打哭了……混蛋……”

须尽欢一听,原来萧瑟是那个硬要和自己比剑,最后又被她打得哭鼻子的别扭的臭屁男孩。

“真没想到那别扭狂是你啊。”

那年隆冬。

是须尽欢来到北离的第一年。

她十三岁,萧瑟十四岁。

在她没有成名之前,她确实跟一个别扭狂打过一架,只不过是她赢了。

这件事她本来都快要忘记了。

这次听他提起,她才回忆了起来,自己那个时候真的够恶劣的,竟然用剑气把他身上御寒的衣物故意割裂,让他冻着回家。

想来之后非常不好受吧。

那么冷的天,回去之后肯定会发烧。对不起啦,原谅我之前做的蠢事,她暗暗想道。

清晨的风很温柔,缓缓地吹动她的发丝,她忽然感觉脖子边痒痒的,泛着细微的酥麻。她低下头,看向倒在她肩膀上的萧瑟,他的头发擦着她的脖颈,被擦过的地方微微有些酥麻。

须尽欢就这样看着萧瑟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脸,标致的不似个真人……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觉得脖子开始发酸,她才抬起头来看碧蓝的苍穹。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身边的少年,等着他醒来。她没有过多言语,只是静静地陪着,就像某个人陪着她走过许多个春秋一样。

原来陪伴一个人,是这么一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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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无剑,心中有剑,落叶飞花,皆是兵器。”

出自作者西门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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