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缺氧

“哒，哒，哒……”

秒针在表盘上扫过，带领着现在的时间将未来的一切变成过去，在黑夜之中，不被人注意到，是迅速的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却又缓慢，像是故意的玩弄、嘲讽一般，不断地发出声音，宣告着这一胜利。

眼前蓦然闪过一道白光，耳畔同时传来巨大的声响，是打雷了么？刚刚的那是闪电吧，窗外一直都是黑色的一片，什么的看不出来，不分昼夜，一片混沌，偶尔闪过一些昏暗的光，但并不强烈，只是能看到一些见惯了的画面，却是失真的、模糊的，让神经不断紧绷又松弛下来。

觉得烦躁，索性把眼睛闭上，但眼前却又逐渐浮现出一个个画面，挥之不去，都是我最厌恶的东西，我感到胃里一阵翻滚，想要吐出些什么，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是干呕着，但我却又无法发出声音，想要不看这些画面，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只是无力的垂着，粘着下眼皮。

无可奈何，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幻觉：老师、同学、父母……无论怎样，都看不到一些好的画面，能感到的除了辱骂，便是无穷无尽的寒冷，仿佛是被置身于雪山上……不，若是在雪山上，还是能感受到来自自然地拥抱的，绝不是这般的彻骨的孤独与寒冷。

无尽的孤寂感将我包围住，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挤压着，让我赶到了一丝未曾有过的充实感，我感到了自己的存在，在这虚空之中，此刻我眼前的画面之中不再有别人，有的只是我自己而已，仿佛面前就是一面镜子，将现在的我的影子投射到我的瞳孔里，然后到达大脑，不断刺激着脆弱的中枢。

不想离开这种感觉啊……即使是感到难受，却也好过那种日常的让我感受到不真实的消失感……

血液从身体各处逐渐倒流，流回到头部，充斥着头部的每一个角落，眼睛要脱出来一般，眼前的画面也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闪光，耳边不断响着巨大的鼓声，隐约之中还有美妙的乐声，大脑仿佛要裂开一般，胀满的感觉不断加深……现在这样的情况，竟不由得感到有些浪漫与美好，或许我真的是的奇怪的人吧……我或许可以再自信一点，把“或许”去掉？……

在不知过了多久的一瞬间，脑袋突然感到一阵空虚，所有的感觉都感觉不到了，就好像不存在一般，但我依然感受得到身体的存在，身体的沉重感似乎在提醒着我什么，但我并不清楚……难道这是幻觉？我也不知道，我尝试让自己清醒一点，但什么都做不了，或许说，不知道该做什么。

时间逐渐流逝，这所谓的“幻觉”并未在时之沙的磨损之下有所缓解，眼前再次浮现出类似于人的影子，这一次，那影子越来越清晰，久久不曾散去。我试图看清他的样子，但他的身影突然散去，却又不停地再次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他的身影好似无处不在，但我却因为内心的一个念头，而后只能不断地寻找着他下一次出现的地方以及他的身影。

最终，在这片虚无之中，我不再追逐，因为我的力气已经耗尽，远处那人的身影矗立不动，似乎在等待着我，但我只能躺在无边无际不着岸的虚无之中，再也感受不到身体任何一处的存在，意识中保留着疲惫与苦痛。

恍惚之中感受到一阵火辣，似乎周围的一切都燃烧了起来，然后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窗外的雨默默地滴落着，落在心头的焦躁之感上，不再烦躁，只剩下一片沉闷，湿漉漉的，带着彻骨的寒冷。空气中弥漫着污浊的气息，令人不适，感到焦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每一次的幻境都不过是我逃避的结果罢了，我这样想着，但无论怎样，那些记忆依旧如影随形，带来我内心深处的恐惧。我在现实与梦之间徘徊，逐渐模糊了现实与梦的界限，最终落得个幻觉不断的下场。

但我有什么错吗？难道感性也是错的吗？或许是的，这世间或许没有一个无辜之人，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也是有罪的。

我这样想着，脑中的氧气逐渐减少，再次沦入了黑暗之中。

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影子，这一次，那影子逐渐变成了我的模样，隐在雾中。我看清了他的样子，他的身影再次突然散去，然后不停地再次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他的身影无处不在，但我也依旧不断地寻找着他。

最终，在这片虚无之中，我不再追逐，看着远处那个矗立不动的身影，他在看着我，我只能笑着，然后再也感受不到身体任何一处的存在，再感受到一阵火辣，周围的一切再次被燃烧了起来，然后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此刻，暂且让我脱离并陷入痛苦的怀抱，夜幕中的一切都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