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布里盖特·佩恩？噢，她今天早上已经出院了。”

忒休斯站在问讯处，短暂地茫然了一会儿，手里的向日葵倒垂着，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院了。

出院之后，她回去哪儿？肯定是回家。

凭着记忆，他穿过一条条街道，最终站在了一扇红棕色的门前。

布里盖特正在手忙脚乱地准备着午餐，她右手握着锅铲，左手拿着食谱，眼睛来回扫着，这时，门铃响了。

“来啦——”她匆匆关掉火，丢下锅铲食谱打开了门。

忒休斯在门开的一瞬间抿了抿嘴唇，透过门缝，他看见了蓝色牛仔的影子。

布里盖特今天穿了一件黑白条纹的体恤，搭了一条背带裤，显现出活力与青春气息，因为刚才的烹饪活动，她的背带滑落了一边，落在上臂。

“忒休斯——”她把着门似乎很惊讶他的到来。

忒休斯耸耸肩，开玩笑地说道，“不欢迎我吗？”

“不敢不敢。”布里盖特快速把门打开，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忒休斯进来之后，鼻子敏锐地嗅到了食物的气味，他很自然地找了一个空着的玻璃花瓶把带来的向日葵插了进去，然后问道，“你在做饭吗？”

布里盖特落在向日葵上的目光这才收回来，她点点头，又走到了灶台边上，重新打开火。

“我在做馅饼，但是不太顺利。”

忒休斯走到她身后望了一眼，十分有经验地说，“你的火开太大了——”

他解开袖扣，卷起衣袖挽到小臂，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布里盖特听到水声，偏头看他，在自己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锅铲已经被他接了过去。

她突然成了一个旁观者，呆呆地看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熟练地调火、颠锅，一个完美的馅饼诞生了。

“准备餐具，一会儿就好了。”他背对着她说道，语气再自然不过。

布里盖特乖乖地收拾好了桌子，习惯性地拿出了自己的盘子和刀叉，但转念一想，又从橱柜深处拿了一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餐具。

“你在邀请我一起进餐吗？”忒休斯端着一盘馅饼意外地发现桌子的另一边摆着的餐具。

“啊，我不知道你吃没吃，或许你你吃了吗？”布里盖特站起来已经准备把餐具收走了。

“我正好很饿，谢谢你的邀请。”忒休斯眼疾手快地坐下来，眼睛里闪烁着笑意。

忒休斯的手艺很好，布里盖特全程一言不发地闷头苦吃，酒足饭饱之后，一杯清水适时地放在她手边。

“谢谢——”她不好意思地端起水杯慢慢喝着。

忒休斯慢条斯理地擦着嘴巴，视线全程落在布里盖特身上。

“您干嘛这么看着我啊？”布里盖特被盯得不安起来，她想起他上次说的事情，很怕他突然来一句，明天交上一份八千字的检讨。

忒休斯没有回答她，他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喉结滚动，话音出口，“你现在有交男朋友吗？或者，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桌子上的残羹还没来得及收拾，水龙头因为年久失修还在滴着水。

布里盖特听见自己的回答，她说，“没有，都没有。”

忒休斯离开了，走之前还顺便帮她把掉落的背带扶回肩上。

她已经不太记得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对话，她全程不在线，脑子嗡嗡的，只记得他最后说，“如果可以，请你考虑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