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吃肉的问题

毕竟这马车看起来实在太碍眼了，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一路找到了杜如晦，又指不定会生出什么麻烦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宁书成这才回到了道观。

此时已经是傍晚，刚刚走进道观，恰好碰上了李客师，“回来了？”

宁书成见他脸色不太好看，摸着鼻子应了一声。

李客师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大哥呢？”

宁书成心中忍不住嘀咕，都是出家人了，怎么搞得跟恋爱一样，这才几天不见，一上来就问，关键李靖还是个男的。

“李将军还有事情没有办完，让我先回来了，他可能还得过几天。”他只能随便找个借口敷衍。

李客师也没有多问，点点头道：“那行，正好，清玉在厨房做饭，你去帮他吧。”

“嗯？”宁书成愣了一下，“师父你们还没吃呢？”

李客师转过身，留下一句，“平时不都是这个时间吃饭的吗？”

宁书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马上都要天黑了，平时的这个时候，都开始做晚课了。

走到厨房，清玉正坐在灶台前烧火，脸被熏得一道一道的，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他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清风师弟，你回来了？”

被这么大个孩子叫师弟，宁书成始终都觉得别扭，但又不好说什么，点点头道：“饭做好了没有？”

清玉尴尬的挠了挠头，“今天这柴禾不怎么干，弄了半天了，很快就好，师弟你饿了吗？”

宁书成笑着走上前，揭开锅盖看了一眼，摇头道：“你这样焖出来的饭，很难吃的。”

“啊？”清玉抬起头来，“那怎么办？”

“没办法。”宁书成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锅铲将锅里的米饭盛出来，放进蒸笼里，“这样或许还有的救，晚上吃什么，又是咸菜？”

清玉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上次你买回来的鸡肉还有，要吃吗？”

“都放这么多天了，还能吃吗？”宁书成忍不住问道。

鸡肉本就是极容易变质的肉类，这东西如果是在大热天，几个小时就臭了，虽然现在天气寒冷，但谁也不敢保证这玩意儿能放多久。

但清玉却很是自信，“师弟，你放心吧，肯定能吃的。”他说着站起身来，冲宁书成招手道：“你跟我来。”

出了厨房，清玉走到水缸边上，宁书成留意到那里有一块木板，清玉将木板揭开，见这里竟然是一个坑。

他正不解时，清玉俯下身去，从坑里抱出一个坛子，拍了拍，颇为自得的对宁书成说道：“之前你买回来的肉，我都放进这里面，而且用盐腌制过，没那么容易臭的。”

宁书成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一手，有些哭笑不得，又忍不住问道：“你费这么多功夫干嘛，直接挂在灶台上，做成熏肉不就行了？”

清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觉得还是新鲜的好吃一些。”

宁书成愣住，见到清玉稚嫩小脸上流露出来的羞涩，心中莫名有些反酸。

是啊，他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等不到天上掉下来，刚会走路就跟这李客师到了这道观，平日里除了咸菜就是青菜，肉味儿都很难闻得到，偶尔运气好，或许能得到李客师从外面打来的一只野味，但都是小心翼翼挂在灶台上做成熏肉，舍不得吃。

就这样的环境，鲜肉对他来说，的确是很难得了。

他一念及此，转瞬又想到，李客师做道士之前，是朝廷的官员，背后又靠着一个家族，不管有没有贪污，总之是不缺钱用的，清玉跟着他尚且如此，天下无数的百姓，过得岂不是比他更要艰难，又有多少孩子心心念念想要吃一口肉而不得？

到现在为止，市面上卖的肉类大多还是牛羊肉，而且这些牛还很少是肉牛，大都等耕地的牛老了，做不了事了，这才宰了吃肉，所以市面上的肉不但少，而且极贵，普通百姓一年到头都未必能吃得上。

而猪肉被称之为贱肉，基本都见不到，更别提吃了。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主要是因为猪肉太难吃，不管怎么做，都有一股子难闻的膻味，宁书成对这一点很清楚，现在的人，并不知道猪之所以身上有那么大的膻味，是因为没有阉割。

等自己回到皇宫之后，倒是可以着手处理这个问题，让百姓们将猪都养起来，争取让百姓每天都能够吃得上肉。

清玉不知道自己的一个举动，已经让宁书成开始考虑民生的问题，见他站在那里出神，忍不住问道：“师弟，怎么了，你觉得新鲜的肉不好吃吗？没事，等下次有肉吃，我一定给你做熏的。”

宁书成回过神来，听到他这么说，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那倒不用，你把鸡肉拿出来吧。”

这个时代调味料很少，连辣椒都没有，宁书成就算想要施展一下才艺，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奈之下只能弄了几张叶子将鸡给包起来，做了一个叫花鸡。

虽然缺少调料，但做出来之后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至少这只鸡一端上桌，再撤下来的时候，就只剩个空盘子，连骨头架都找不到了。

宁书成真的有些怀疑，等自己事情办好，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李客师会不会不想放人？

回到房间，宁书成头枕在手臂上，想着等虬髯客他们将魏征和李绩送回来之后，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想要诱杀裴矩，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家伙跟个乌龟一样，缩在皇城里面，总不能冲进皇宫里面去杀人的。

不知道他有没有家人，可以用来威胁？

他想到这里心中苦笑，这种手段卑劣，最关键的是，裴矩这样的人，只怕未必就会顾忌家人的死活，或者为了免除后顾之忧，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将家眷安顿好了。

可是除了家人之外，他最关心的还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