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真假

“住手！”

被宁书成一剑刺伤的吴柏，忽然拼尽全力扑了过来，只可惜鞭长莫及，那带着寒光的一剑，已然劈了下去。

杜如晦闭上眼睛，一副等死的模样。

但谁都没有想到，就在那剑堪堪落到杜如晦身上的时候，宁书成忽然舞了个剑花，猛地将一掷，长剑入利箭一般，朝着左前方爆射而去。

而左前方，正是倒在地上，还没有爬得起来的刘嵩。

他这一招让人猝不及防，刘嵩也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那一剑刺中了大腿，长剑将他的腿扎了个对穿，剑尖已经深入地里寸许，剑柄还在颤颤巍巍。

他忽然来这一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正扑向宁书成的吴柏，也愣在当场。

刚才宁书成明明说刘嵩是他的同伙，即便不是，现在杜如晦就在他面前，生死不过一念之间，为什么不杀杜如晦，反而对刘嵩下手？

宁书成忽然笑了起来，冲杜如晦伸出了手，“杜大人，你演得真像，不去唱戏实在是可惜了。”

杜如晦伸出手，被宁书成拉了起来，拍了拍衣服道：“还说呢，刚才你做的那一出，下手之决绝，毫不留情，让我都有了一种幻觉，以为你真的是来杀我的。”

这一幕彻底将吴柏给看懵了，什么意思，敢情这两个人是认识的？

宁书成缓缓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刘嵩，对方这时候也是一脸愕然和不解的神色。

他缓步走了过去，笑笑道：“不用摆出这么一副表情来表现你的无辜，你是裴矩派来的人，准备在适当的时间除去杜大人对吧？”

刘嵩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杜如晦，目光又回到宁书成的身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杜大人，这人你认识？”

杜如晦也有些不解，不明白宁书成如何断定刘嵩就是卧底，毕竟刚才宁书成什么也没有炸出来，而且刘嵩也的确出手救自己了，不过他也知道，宁书成最后掷出那一剑，说明他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都到这时候了，你又何必再狡辩？”宁书成摇摇头，“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是在一个月前被召进杜府的对吧？据杜大人所说，你武功不错，很有能力，不过这次他被贬谪到徐州，你主动请缨要跟在他身边，这就让人想不通了。”

“以你的身手，长安达官显贵那么多，即便离开了杜府，找个地方谋生也不成问题，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杜大人前往并不繁华的徐州呢？”

刘嵩眉头一皱，“你就是因为这个怀疑我的？杜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此去徐州路途艰险，我既以投入他的门下，自然要想办法护他周全，不过...”

他说着转头看向了杜如晦，眼神中透着失望，“杜大人，今天你此举，实在让我感到心寒。”

不知道怎的，面对他的目光，杜如晦竟然有些心虚，转过头不去看他，心中却在琢磨着宁书成是不是判断错了？

“让你寒心？”宁书成哈哈一笑，“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真是让人觉得好笑，既然你说你跟着杜大人去徐州，是为了护他周全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可是刚才我出手的时候，一剑刺伤了吴柏，对你却仅仅是踢了一脚而已，而且为了观察你后面的反应，我还故意只用了四成的力道，这力道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足以让其倒地不起，甚至昏迷不醒，但对于一个习武多年的人，却绝对不止于丧失了行动能力，更何况还是一个来拿杜大人都称赞不已的高手？”

宁书成摇摇头，“说到伤势，刚才我刺了吴柏一剑，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他伤得绝对比你重，危机关头连他都能扑身过来相救，但并无大碍的你，却倒地不起，在一旁冷眼旁观，这难道不可笑吗？”

“说到底，无非就是我刚才的话，让你心中拿不准了，担心我是和杜大人一起演戏给你看，所以才会装模作样的来挡一下，当我将你击退之后，正好让你有了一个台阶下，如果我真的杀了杜大人，那毫无疑问肯定就是自己人了，如果不杀，你也有足够的借口为自己开脱。”

“只可惜，人只要动机不纯，不管怎么遮掩，都难免露出痕迹，你的反应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却瞒不过我，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刚才你并没有尽全力，这就足以将你的身份暴露，不知道我这么说，你服气了没有？”

他这一番话下来，杜如晦不由看向了刘嵩，目光中充斥着怀疑，没想到宁书成刚才只是简单的出手，一剑刺伤了吴柏，一脚踢飞了刘嵩，但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算计？

至于旁边的吴柏，则还是一脸蒙圈的状态，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通，面前这个人说刘嵩要杀杜大人，可这是为什么呢？

他口中的那位裴大人，又究竟是谁，是杜大人在朝廷的政敌？

刘嵩的脸色渐渐苍白，不过很快便被愤恨所替代，寒声道：“你这些话说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却没有一句话说到了点上，不错，我刚才的确没有尽全力，却也不过是惜命而已，根本不是你所说的受什么人指使要杀杜大人，刚才你那一番出手，我就已经看出来了，就算加上吴柏，我们两个人也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是拼尽了全力，自己白白牺牲了不少，更救不了杜大人，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我枉送性命？”

他越说语气越激动，“谁的性命都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杜大人虽然对我有知遇之恩，但他付给我报酬，我保护他周全，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笔交易罢了，犯得着我为他舍命吗？所以刚才我装成重伤倒地，有什么不妥吗？”

听他这么一说，杜如晦又动摇了起来，这话的确不假，推己及人，换成自己在他的位置上，也不一定就能做到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