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6章见面

想当初，宁书成亲自到杜如晦的府邸，请他到朝中任职，当时的态度极为诚恳，杜如晦也深受感动，所以决定投投效。

没想到等如今朝局步入了正轨，还是说翻脸就翻脸，这让杜如晦心寒意冷，甚至好几次都生出了致仕的想法。

听到宁书成这么问，二人嘴上虽然说着不敢，但神色多少有些异样。

宁书成看着二人，目光灼灼的说道：“如果朕说现在朝廷上的那个皇帝根本不是朕，你们相信吗？”

杜如晦和李绩霍然抬头，一脸的惘然，没能听清楚他这话的意思。

宁书成继续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从南方回来之后，皇宫中的那个皇帝与往日相比变化甚大吗？”

杜如晦和李绩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目光中看出了震惊，没错，如今的皇上何止是变化大，除了长相之外，说话方式、脾气秉性都无异于换了一个人。

杜如晦记得，户部尚书唐俭前不久还向自己抱怨过，当初弄钱庄是皇上自己提出来的，还说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他，结果现在有问题每次去找他，他都让唐俭自己看着处理，没有提过半点意见，这让唐俭在做事的时候总是如履薄冰。

还有尉迟敬德，之前宁书成意志坚定的要收复南方，现在尉迟敬德将扬州打下来了，眼看马上就要逼近苏州，却硬生生被叫停，让大军撤回江宁，放弃打下来的城池，甚至以擅自出兵的理由将尉迟敬德锁拿下狱，整个朝堂顿时物议沸然。

你要是不想打下南方，干嘛又要驻兵江宁呢？

这短短一两个月，朝堂上的所有官员都猜不着皇帝的心思，一个个谨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落到和程咬金、魏征等人一个下场。

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刚刚登基之时，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皇上？

杜如晦正沉浸在震惊之中，还是李绩先反应过来，“皇上的意思是，如今在皇宫里面的，并不是真正的皇上，是一个长相和皇上相似的人在发号施令？”

宁书成点点头，“不错，你看看这最近一系列的举措，朕就算是再蠢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而且只要你们稍微观察一下就知道，正和宫里面的那个人长相还是有一些细微区别的。”

作为朝臣，很少有直视皇上的时候，因为这是一种冒犯，李绩大着胆子上下打量的宁书成一眼，好像的确是有些区别。

宫里那位皮肤更红润一些，脸上的肉要多一些，而面前这位皇上脸颊消瘦，眼眶有些陷进去，倒像是经历了不少风霜。

如果两个人都是在同一种环境里面生活，可能一眼看上去区别并不大，可狗奴这些天在皇宫里面吃的好喝的好，睡得也好，养胖了不少，而宁书成在地坑里面，天天啃干粮，连饭都吃不饱，而且还晒不到阳光，这样一来，二人之间的相貌自然出现了差异。

所以李绩觉得，面前这位皇上，好像和自己印象中的也不太一样。

不过听他说话，倒的确找到一些以前的感觉。

“如果你们还不相信，我可以叫个人出来证明一下。”宁书成说完转过头，朝屋内喊道：“李将军，你出来吧。”

李靖缓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从二人点了点头。

“李将军？”李绩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李靖。”

宁书成叹息一声道：“朕当初南下的目的之一也告诉过你们，就是为了救李将军，现在李将军就站在朕身边，不管宫里那位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但想必总是模棱两可，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质疑吗？”

杜如晦和李绩对视一眼，连忙跪下道：“是臣等有眼无珠，竟然被一个假皇上给瞒住这么久，请皇上恕罪。”

宁书成摆了摆手，“这事怪不到你们头上，谁能想到有人竟然敢进宫冒充皇帝，行了，你们都起来吧。”

杜如晦站起身，有些困惑的问道：“皇上，您此去南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这样的小人给钻了空子，幸好照我们二人前来说明的情况，否则大庆岂不是要毁在那个贼人手里？”

宁书成叹息一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杜如晦和李绩听完之后都觉得不可思议，更难想象宁书成竟然受了这么多苦，不过他们二人并没有什么同情的心理。

杜如晦摇头道：“当初皇上要出宫南下，臣等就极力阻止，奈何皇上一意孤行，若是早知如此，臣等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皇上这么做的。”

他这话说的不太客气，宁书成也能够理解他的这份怨气，只能苦笑道：“朕也没有料到，裴矩他们竟然早就找到一个和朕相貌相似的人，算了，这些事情就不说了，今天叫你们过来，是听说那个假皇帝将你们贬谪出京了，朕特意过来阻止你们夫赴任。”

李绩沉吟道：“既然知道宫里那个皇帝是假的，我们在这时候自然不能够离开长安，但也不能在明面上抗旨不遵，皇上莫非有什么好主意？”

宁书成正色道：“留你们下来，不仅仅是因为想让你们帮朕，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贬谪你们是假，想要在赴任的路上将你们暗杀才是真，所以这一趟你们无论如何不能出去。”他说着环顾一眼四周，“朕想了一下，这地方距离长安城不远的，还算安静和隐蔽，你们不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明面上出城，然后绕道回来，就先住在这里，如何？”

李绩和杜如晦对视一眼，迟疑的说道：“此举固然能够避免危险，可那假皇帝如果执意要杀我们，派出的杀手空手而归，让他们如何能不起疑？”

这个问题朕也已经想过了，宁书成缓缓道：“只要不让杀手回去，裴矩得不到回复，心中固然会起疑，但不会那么笃定，而我们就需要赶在这一段时间，尽快商量出一个计策，二位爱卿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