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电话那头才传来芮倩的声音。
“对不起，陆景阳，我失败了。”
芮倩平安无事，对于陆景阳而言，已经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了。
所以对于她所说的“失败”，陆景阳也并没有太在意。
“只要你平安，我就放心了。”
电话那头的女孩忽然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说：“谢谢你的关心。”
“你是因为我卷入了这场纷争里，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出了什么意外。至于你说的失败，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责怪你。”
芮倩又是一愣，过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来，她的语气里也有点哭笑不得。
“陆景阳，你这么说，我忽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但心里的压力瞬间放下了不少。”
“你不是个警察，你只是个还在实习的大学生而已，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陆景阳其实不会安慰人，他此时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安慰人的词都说了出来。
芮倩那边似乎又笑了，很快又回到了正题，严肃道：“对不住了陆景阳，我没有报警成功。当时我的确打算报警，但关键时刻忽然来了人，我吓得躲了起来，眼睁睁地看见几个人把尸体处理干净了。第二天我去警局报案，警方没有在下水道里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们清理干净了。”
“那你有没有看清那些清理尸体的人都长什么样？”
芮倩思考了一会儿。
“他们都戴着黑色的面巾，看不清模样。不过有一个人曾近距离地路过我所躲藏的草坪，我看见那人的手臂上有一个纹身，还蛮特别的，也许能找到头绪。”
芮倩大概形容了一下纹身的模样，是个衔尾蛇模样的纹身。
奇怪的是头和人脑袋一样，尾巴却是蛇的。
“蛇的眼睛是红色的，当时正好有一道光闪过，我把那个纹身看得很清楚。也许通过这条线索，可以找到将尸体运输出去的人线索。”
芮倩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电话就戛然而止。
陆景阳反而松了一口气，一来芮倩没事，二来这个纹身对于他而言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十几年前的社会本来就不发达，很多人都很保守，喜欢纹纹身的人更是在少数。
纹身馆这种东西也是寥寥无几，想要找出纹这种特殊图案的人，并不算太困难的事情。
很快，陆景阳就下楼将这通电话的内容告诉了黄敏英。
两人也没费多大功夫，就确定了当时的一家叫做“得力”的纹身馆。
得力纹身馆的老板叫做姜大绕，今年四十二岁，因为热爱新潮的事物，在十几年前，自己就用积蓄开了个纹身馆，只可惜生意没做多久，就因为没有生意而倒闭了。
可姜大绕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人，很快又和人合伙干起了房地产的生意，如今混得风生水起的，在平安市也算个知名人士。
此时，陆景阳已经预约到了姜大绕，他和黄敏英被带到了姜大绕的办公室里。
办公桌后的男人长得五大三粗的，脖子上还带着一条黄金链子。
他手里夹着一根雪茄，说话的时候吞云吐雾。
“你们说十几年前的纹身馆啊？那可是我的痛啊！当年的我年纪轻，一心想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来，哪知道天不遂人意，这个跟不上了……”
姜大绕食指、中指和大拇指来回搓动几下，比划了个钱的姿势。
“于是只能打包回家，嗨！可我就不信那个邪啊，人年轻的时候就得使劲地造，等你老了，想造都造不动了。你们看，我这不是造出了一方自己的天地来吗？”
姜大绕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是得意洋洋的。
陆景阳不想听这些闲话。
他按照芮倩的描述，托人画出了那个人头蛇尾的纹身图案，又递给姜大绕看。
“这个纹身图案，你还记得吗？”
姜大绕“啧”了一声，随后眼睛瞪得老大。
他把桌子上的纸拿起来，左右看了好久，这才说道：“这个纹身，我可费了老大的劲啊！这也是我纹身馆倒闭之前做的最后一个客人了。”
“那你还记得那个客人是谁？”
“看起来像是个保镖，应该是给有钱人打杂的。”
姜大绕边说边回忆，“那人才进来的时候，装作一副有钱人的样子。可我一看他的手，就知道他是个打杂的，因为手上有很厚的老茧，那是长期劳作才会留下的痕迹，试问有钱人的手上怎么会有老茧？”
说着，姜大绕又抽了一口烟，竭力地吹嘘了一番自己，“我这人从年轻的时候就眼睛毒，会看人，要不然怎么能混到今天这个样子？”
“那人长什么样？”
“这个我不记得了，不过他临走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了一样东西，像是一个徽章。那个图案我倒是认得，是当年的大户焦家的家徽。所以我猜测，这男的是焦家的人。”
“焦家？焦景耀的家？”陆景阳问。
姜大绕闻言立马笑了起来。
“哈，小伙子还算有点常识啊！不过当年的大户姓焦的，也只有焦景耀那一家子了吧？只可惜啊，最后还是没落了。”
这些话对于陆景阳和黄敏英来说已经够了。
当初陆景阳就怀疑佘山精神病院的下水道附近，就是焦阳的其中一个抛尸地点。
既然那个纹身男是焦家的人，则证明陆景阳的猜测基本是正确的。
“敏英，当年佘山精神病院发生了火灾，焦阳急于抛尸，不想被警方发现秘密，他肯定没有做足充分的准备，抛尸地点也不会太远，甚至有可能就在佘山精神病院附近。如果我们顺着这条线索找，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不过……”
说到这里，陆景阳话音一顿，他抬起眼眸，一眨不眨地看向黄敏英。
“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对的……”
“说出来听听。”
黄敏英神色淡定，似乎已经猜到陆景阳要说什么了。
在他说出接下来那番话后，她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吃惊，而是深深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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