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瑞通话之后,陆景阳就陷入了紧张之中。
即使他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也无法让自己心平气和。
郑然然试图拿陆景阳开涮,他都没有反应。
“这人今天是怎么了,我们案子有了这么大的进展,他反而不高兴了?”
郑然然歪歪头,不解地和身边的包子吐槽。
包子耸耸肩,表示不知道,还是黄敏英示意两人安静,他们这才跑去做自己的事情。
“陆景阳,你还好吧,不行就回家休息休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好了,反正案子已经有了调查方向。”
黄敏英拍了拍陆景阳的肩膀,看得出她是真担心他。
要是放在平时,陆景阳肯定乐开了花。
这会儿他却没心情,抬头看了黄敏英一眼,眼中满是疲惫。
他不知道王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救下了他的母亲和姐姐,会不会等他回家,家中就多了两个人。
“算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批你半天假。”
黄敏英直截了当地做了决定,将陆景阳赶出了警局,并让他有任何情况都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
陆景阳确实没心情工作,干脆应了黄敏英的好意,打算骑着自己的小电瓶回家。
然而车子却不知不觉地偏了道,往一条他很久没走过的路驶去了。
长安街还保留着陆景阳记忆中的样子,这里就是他长大的地方,再往里面走一会儿,转进一条巷子里,那边一个红门进去就是他以前的家了。
这处房子是他爸爸留下来的,虽然不大却很温馨。
父亲离世后,陆景阳和姐姐母亲相依为命,这里承载了他童年的所有喜怒哀乐。
但自从母亲和姐姐去世后,陆景阳就不愿意再进去了。
以前有多幸福,当时的他就有多痛苦。
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每一个角落都会勾起他曾经的记忆,让他痛苦不已。
后来陆景阳被缪才智收养,他干脆锁起房子,不再进去了。
“你是……景阳?”
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陆景阳的思绪。
他猛地回过神,这便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她笑眯眯地看着他,眼中透着丝丝不确定。
陆景阳认出了女人,她是他家的邻居,母亲生前和她的关系不错,有时候母亲没空,就把他和姐姐安置在女人家。
“张阿姨。”陆景阳喊道。
“哟,还真是景阳啊,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这个老人家。”
张阿姨又惊又喜,语气中还透着些许埋怨。
不过她能理解陆景阳不回来的原因,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只说一会儿到她家吃饭去。
“不了张阿姨,我回去看看就走,您忙您的,就别管我了,一会儿我还得去办案去,时间紧。”
听陆景阳这么说,张阿姨不好再说什么,直夸他当了警察有出息,过了一会儿便提着菜篮子离开了。
陆景阳拿出家里的钥匙,打开门锁的一瞬间,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心脏也加快了跳动。
他不确定门后那两个他最爱的人是不是回来了,如果她们回来了,他要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她们。
钥匙插了几次都没插进钥匙孔,等好不容易成功了,陆景阳的手又瞬间没了力气。
不过是转动钥匙的小动作,他居然使出了全身力气才成功。
“咔嚓”一声,门打开了,陆景阳紧张的情绪也到达了顶峰。
可惜扑面而来的都是灰尘和霉味,里面安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
说不上什么感觉,陆景阳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
长期没人打扫的房子满是灰尘,索性家具摆放整齐,这些都是陆景阳的母亲临死前整理好的。
她是个爱干净的女人,家里的事情总能被她处理得井井有条。
不像陆景阳,自从一个人搬出去住后,他那个小小的出租屋被他弄得一团糟,到处堆得都是杂物。
陆景阳小心地走过每一个房间。
即使过了二十年,这里的一切依然能成功勾起他沉睡的记忆。
“妈,姐,我回来了……”
陆景阳站在姐姐和妈妈倒下的地方,喃喃说了一句,没有人回应他,只有空荡荡的屋子。
时至今日再面对这些,他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便拿了个扫帚打扫起来。
其实屋子也没那么脏,即使陆景阳不过来,缪才智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打扫打扫。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的太阳下山,黑夜侵蚀大地,陆景阳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或许王瑞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他今天的紧张和担心都是多余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陆景阳的心脏再次高高吊起。
这里的人都知道母亲和姐姐出事的事情,怎么会有人敲门?难道……
陆景阳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然而外面站的却是张阿姨。
“景阳啊,我今天看你进了这屋一直没出来,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了,正好我包了饺子,给你打包好了送过来,你可以回家下着吃。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包的饺子了。”
张阿姨边说,边观察陆景阳的表情,末了,又下意识地伸头往屋子里看了看,轻轻叹了口气,“哎,这一晃眼,小美她们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你也别难过了。”
难得还有人这么关心他,陆景阳笑笑,谢过了张阿姨的好意。
他没在家里多待,仔细锁好门就离开了。
晚上,陆景阳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又开始等待王瑞的电话,好和他确定母亲的事情。
要不然他根本没心思做事。
或许是这一天真的太累了,电话没等来,陆景阳却先睡着了。
他做了个噩梦,母亲和姐姐回来了,不过为了救他,又在他面前死了一次。
“啊——”
一声惊叫划破房间,陆景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就从枕头底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