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能想像出陆风月当时的样子，黄敏英忍不住拉了一下嘴角。
“后来等我春游回来，一推开门就看见她们躺在屋子里的样子，到处都是血。”
陆景阳的话锋忽然一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光中满满都是冷意。
“当时我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下来了，要不是我养父负责这个案子，在当时收留了我，在我身边鼓励安慰我，怕是我也熬不到今天吧。
“后来根据警方的调查，证实她们是死于一场入室抢劫案，至今也没有找到凶手。亏我自己就是警察，也没办法为她们沉冤得雪。”
陆景阳垂下眼眸，一瞬间，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切都过去了。”
黄敏英第一次听陆景阳说了这么多关于自己母亲和姐姐的事情，心中除了震撼以外，还有对陆景阳的同情，以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她下意识地伸手，当温暖的手覆盖在陆景阳的手背上时，对方忽然抬起头来，十分诧异地看着她。
“黄队……”
陆景阳的嘴唇蠕动了一会儿，半天才吐出这几个字。
黄敏英抿了抿嘴，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她重复了一遍：“陆景阳，一切都过去了。黑暗会迎来白天，春天总会到来的，你母亲和姐姐的案子也总有沉冤得雪的一天。还记得我们每个警察入职前的誓言吗？
“每一个警察都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并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所以，终有一天所有的秘密都会真相大白，我会帮你，身后还有一群警察也会帮你。”
黄敏英的话落入陆景阳的心中，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他前进的道路，让他第一次觉得人生不再迷茫。
他用目光仔细打量眼前的人，鬼使神差地竟然伸出手，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女人的肩膀上。
黄敏英穿着警服，肩膀上还有纽扣和肩章，脑袋靠在上面有些许的磕人，但陆景阳只觉得温暖。
索性，黄敏英并没有推开他，只是安静地陪伴在他的身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件事成了陆景阳和黄敏英之间的秘密。
以至于过了很多年后，陆景阳还是会想起那个冰冷漆黑的夜晚，身边是炙热的光。
也因为这件事，陆景阳更加笃定，黄敏英其实是喜欢他的，否则她不会细心安慰他，也不会将肩膀借给他依靠。
早上的第一束阳光刺入陆景阳的眼中，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早上七点，窗外的鸟儿正在愉快地唱着歌，三五成群的警察回到警局上班。
陆景阳抬头去看黄敏英所在的位置，发现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再回来的时候，她的身后跟着郑然然和包子两个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不知道在因为什么事情而争吵。
陆景阳的目光看过去，刚好与黄敏英的视线对个正着。
黄敏英没有避开，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陆景阳也跟着回以她一个笑容。
“你们两个人怎么有点不对劲？”
就在这时，心思敏锐的郑然然似乎发现了端倪，视线在陆景阳和黄敏英之间来回逡巡着。
陆景阳收回视线，双手抱在脑后，故意作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们哪里不对劲了？我看你和包子才不对劲呢！根据我的判断，你是不是又抢了包子的早饭？”
这句话瞬间吸引了包子的注意力。
他立马瘪着嘴叫嚣起来：“陆景阳，你猜得一点没错，郑然然这人不讲武德，趁我不注意，直接把我的包子给抢走了！你说他一个富二代，难道连吃包子的钱都没有吗？怎么天天来抢我的？实在是太可恶了！”
“包子，你可不要乱说，我是看你最近太胖了，又买了这么多包子，好心替你分担一些，你却来怪我？”
“郑然然，你这人还要不要点脸，这种话你都能说出来？那以后你午饭也别吃了，统统我帮你分担好了。”
“那就不用了，我这么瘦，要是少吃一顿，说不定就低血糖晕倒了，到时候是不是你负责帮我送医院？”
“你……”
包子根本说不过郑然然，他气呼呼地直喘气，恨不得把郑然然给一口吃进肚子里。
“行了，我晚上请你吃烤肉还不行吗？瞧你小气的样子。”
郑然然见要玩过头了，赶忙改了口。一句话又让包子瞬间好转起来。
陆景阳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虽说他们刑事警察见过太多社会的黑暗面，但是大家还始终保持一颗初心，真的太好了。
“行了，早饭吃好了就开始工作了。”
黄敏英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昨天晚上，陆景阳和黄敏英一起整理出了林甸化工厂和七十八所的所有人员资料。
从二十年前开始至今，两家厂里的员工人数足足一万八千人。
四个人分工合作，先将女性员工、年龄大的员工以及身高不符合的人排除。
就算如此，每人也至少要再次筛查两百个人。
中午时分，黄敏英依言将陆景阳叫了出去，说是要带他去墓园。
陆景阳欣慰黄敏英竟然还能记得昨天晚上的约定，心里满是感动。
他们一起去附近的蛋糕店买了兔子蛋糕后，便开车朝着墓园驶去。
今天不算个好天，太阳被云层遮挡住，天地之间一片阴沉沉的。
黄敏英的车子才在墓园门口停下，天上就下起了细雨，将眼前的一切风景模糊。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灵车恰好在他们的车子边停了下来。
陆景阳和黄敏英一起下了车，黑色灵车上也同时下来几个人。
为首的一人捧着一张黑白照片，后面则跟着两个人，一个人负责捧着骨灰盒，另一个人则打着一把黑色，为骨灰盒遮挡雨水。
陆景阳的视线无意中朝着照片扫去，一看之下，他忍不住“咦”了一声。
“怎么了？”
黄敏英侧头问他。
等那群人走远了，陆景阳才开口道：“那张照片上的死者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闻言，黄敏英也朝着照片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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