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军，你是个成年人，相信已经知道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的女儿年纪还小，如果他将来知道你自己的事情，该如何自处？这就是你希望看见的结果吗？”
黄敏英说完，何永军抱着自己的脑袋，表情痛苦。
女儿应是他最后的防线。
“警官，我也是被罗兴逼迫的！”
“他是怎么逼迫你的？”陆景阳问。
“你们应该已经调查过我和陈思月的事情，她是个很执拗的女人，也很强势。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情，必然是一条道走到黑。也因此，我和她之间争吵过无数次，夫妻间的感情也耗光了。我多次想要跟她离婚，可一想到女儿，就暂时忍耐下来了。”
见罗永军已经消停下来，陆景阳放开擒住他的手，让他在座位上坐好。
车子一路朝着警局驶去。
何永军继续说：“陈思月有个好朋友叫做蔡晓佳，在学生时代，这个蔡晓佳就意外坠楼变成了植物人。这么多年了，陈思月觉得蔡晓佳的坠楼案有猫腻，一直在调查这件事，甚至还请了私家侦探。就在一年前，陈思月是真的觉得累了，打算放弃了。她让我陪她一起去寺庙拜祭，祈求好友可以早日清醒。
“那天我正好公司有事就没去，是陈思月一个人去的。回来后她手上拿着一张佛牌，牌子上写了蔡晓佳的名字。陈思月说这个佛牌是她无意中发现的，除了蔡晓佳外，其他佛牌上还写了乔杉和一些她不认识的女生名字。而这些佛牌被放在一处隐秘的地方，由僧人日日念经超度。于是陈思月就怀疑这些佛牌有问题，很有可能是伤害过蔡晓佳和乔杉的人，以此方式超度她们，减轻自己的罪孽。”
“是哪个寺庙？”陆景阳问。
“天安寺。”
陆景阳赶紧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寺庙的名称。
“后来呢？”
“于是陈思月又像是入魔了一样，继续开始调查蔡晓佳的事情。就在某一天，她告诉我说，已经发现了嫌疑人，就是那个在寺庙里供奉佛牌的人，是……”
“是罗兴。”
这次不用何永军说话，陆景阳和黄敏英便异口同声道。
何永军艰难地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罗兴。对于罗兴，我当然是了解的，因为他是我公司的最大股东，而且这男人的背景很硬！我曾竭力阻止陈思月调查这件事，还吵了好几次。后来她表面上答应了，但是背地里还是去暗中接近罗兴。陈思月仗着自己还有几分姿色，当真入了罗兴的眼。就在去年情人节当天，她去了和罗兴约好的酒店，而我就跟在她的身后……”
说到这里，何永军的脸色十分难看，双拳也捏得死紧。
同样是男人，陆景阳很快就明白他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以色侍人，就算是为了查案也不行，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何永军有多生气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何永军继续说：“我跟着陈思月进了酒店，她后来去了雅思丽酒店的第十二层，那边是总统套房，需要刷卡才能进入，而我根本就进不去！当时我十分愤怒，但是却无可奈何，就只能在楼下等待。大概等待凌晨一点左右，我看见有两个男人扛着一个麻布袋出来，那里面掉出一枚耳环。我认出，那就是陈思月的耳环……”
何永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边说边大口喘着气。
“我猜测陈思月可能就在麻袋里，就开车跟着，看见他们将麻袋里塞满了石头，丢进了江里。”
听着何永军的话，陆景阳的脑中又想起一件事。
当初入室杀人案的凶手方可可说过，她曾在打扫酒店十二层房间的时候，曾看到有人抬着一个麻袋出来，里面似乎是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
当时酒店监控里并未显示这个画面，方可可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但现在想来，那个女人或许和陈思月是一样的，被罗兴玩弄后死了，然后又被他的手下丢进了江里。
因为怕被人发现，罗兴找人故意销毁了酒店的监控录像。
如果不是方可可和何永军亲眼目睹，这件事或许永远都不会浮出水面。
“既然猜测被丢进江里的人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不报警？”
黄敏英皱着眉问，眼中已经隐隐燃起怒火。
何永军抱住脑袋，不敢直视黄敏英的目光。
“我、我不敢啊，那可是杀人啊，还是用这么残酷的方式！谁能保证自己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不害怕？况且我后来……我后来还被罗兴的手下发现了。”
“你被发现了？”
陆景阳皱起眉头，不用何永军讲，他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当初何永军被发现一定怕得要死，承诺自己不会报警，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其他人。
罗兴看他这么听话，不想手上再沾上鲜血，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便给了何永军一些钱让他滚去国外。
所以只要有人问起陈思月去哪里了，何永军都说他们一家出国了。
这次陆景阳利用罗兴骗何永军回国，他答应得这么爽快，也是因为真的没钱了。
果然，之后何永军说的话，和陆景阳的猜测也大差不差。
“警官，我求你了，我也是被逼无奈的，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罗兴知道了！否则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们该怎么办啊！”
害怕之后，何永军又开始打起了同情牌，他伸手就要去拽陆景阳的胳膊，却被他灵巧地避开了。
“你这句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
陆景阳冷着脸斜睨着何永军，“照你这么说，难道罗兴比法律的制裁更可怕？有我们警察在，他罗兴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兴风作浪不起来了！还有，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证人，到时候只要出庭作证，法官一定会对你进行轻判，先跟我们回拘留室好好想清楚！”
何永军耷拉着脑袋点头，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光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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