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下来，郑然然盯着地毯不说话。
陆景阳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道：“我知道你不想查人皮鼓案，也知道你心里有过不去的槛。但是你是个警察，我希望你做任何事情之前想想自己的身份，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就不该任性！”
“我没任性……”郑然然嘟囔道。
“你不请假不打招呼就不去警局，这还不叫任性？郑然然，我以前只觉得你这个人嘴毒，但是做事却很有分寸，也算个好警察，算我看错了！如果你还想当警察，现在就和我去警局报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躲在家里装深沉。”
郑然然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下意识地收紧，难得说话没了底气。
“那能不能别查人皮鼓案了？”
说完，他猛地抬头看向陆景阳，仔细看，眼里似乎裹着一抹恳求的意思。
陆景阳一愣，语气也不由得放软。
“郑然然，如果选择权在第五小组手上，我们说不定会考虑你的情况重新选择。但现在这个案子是丁文礼亲自指定的，你也知道他是什么人，得罪了他，只会阻碍我们第五小组对很多事情的调查。”
“他虽然讨厌，但不一定油盐不进，你让黄队找丁文礼说说，指不定他就……”
不等郑然然把话说完，陆景阳就厉声打断了他。
“郑然然，不要逃避了，之前丁文礼有一句话说得对，我们第五小组是专破陈年旧案的专案组，那些案子放在我们手上，每一件都要破。即使这次躲过了人皮鼓案，之后也要被拿出来调查的，你是逃不掉的。”
室内鸦雀无声，郑然然的身体猛地一颤。
陆景阳猜测他可能是想到自己的母亲了，人皮鼓案被旧事重提，也会勾起郑然然对于母亲失踪的悲痛回忆。
想了想，陆景阳安慰道：“郑然然，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抵触这个案子。”
“你知道？”
郑然然猛地一愣，脸色惨白，“你怎么会知道？”
“我碰到了你的死对头白洛，他告诉我的。你母亲曾在人皮鼓案期间失踪，而你父亲当时正为这个案子来回忙碌，你也跟着他一起去学习了，因此忽视了母亲，所以一直为这件事感到自责……”
“呵呵，白洛那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
郑然然像发飙的小狮子，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以为自己是谁啊，凭什么揣测我的想法，把我的家事到处说！”
“是我主动请求他说的，要不然他不打算告诉我。”
陆景阳为白洛辩解，“郑然然，我能理解你在面对人皮鼓案的心情，但是你母亲的失踪和案子本身并没有关系，我希望你能打起精神来，好好想清楚这件事。不能因为你母亲在案子期间失踪，就逃避这个案子，这是不理智的。”
“陆景阳，你懂什么！你真以为我的心这么小，就因为这样就抵触人皮鼓案了？”
郑然然大叫起来。
陆景阳的表情一僵，听郑然然这么说，他抵触人皮鼓案似乎并不是这个原因？
怪不得他当时听闻这件事也觉得怪怪的。
而且仔细想想，在两年前发现疑似人皮鼓案受害者骸骨时，郑然然也参与了这个案子。
当时的他如果像现在这么抵触，也不会在检验骸骨时发生重大失误了。
难道他们都想错了，郑然然的心病，和两年前发现骸骨的事情有关？
陆景阳眉头深锁，推断所有会引起郑然然心病的原因。
然而信息太少，他始终没办法得出最终的答案。
一边，郑然然忍受陆景阳的耐心，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他用力把陆景阳从沙发上扯起来，将他往大门的方向推。
“陆景阳，你真是和白洛一样讨厌，都自以为是，我这里不欢迎你，麻烦你赶紧离开！”
“郑然然，你今天必须和我回警局，我现在可以不管你到底什么原因不想查人皮鼓案，但是作为公职人员，无辜旷工，再这样下去，你警察的饭碗都保不住了！要不是黄队为你兜着，你早就会被通报批评了，你以为黄队能帮你兜多久？”
郑然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容。
不过很快他就变得坚定，手中使出大力，猛地将陆景阳推出房门。
“陆景阳，你给我听着，人皮鼓案我说什么都不会查的，如果你们执意要查……”
顿了顿，郑然然决绝地道，“大不了这个警察我不当了！”
陆景阳的耳边传来“砰”得一声巨响，面前的防盗门被郑然然用力合上了。
他站在原地老半天没回过神，是真没想到郑然然能在这件事上这么犟，宁愿不当警察了都不愿接触人皮鼓案，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他这么抵触？
陆景阳的神色沉了沉，他想起母亲和姐姐去世的那阵子，自己也曾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中。
那段时间他什么都不想做，觉得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整个人颓废的不行，学校也不去了，任由周围的人怎么劝说都没用。
那个时候的他，应该和现在的郑然然一样。
但导致他如此颓废的是两个挚爱之人的离开，又是什么能让郑然然变得如此，人皮鼓案到底对他造成了什么心理创伤？
思及此，陆景阳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作为法医，郑然然的心理素质只会比一般人好，不会那么脆弱，难道……两年前发现的骸骨和郑然然的母亲有关？亦或者……就是他的母亲？
看来这件事，他必须去法医那边问问情况了。
一回到第五小组的办公室，包子便伸长脖子看陆景阳的身后，见没有郑然然的身影，他的肩膀耸拉下来，看起来十分失落。
黄敏英也是皱了皱眉：“郑然然还不愿意回来？”
“黄队，可能我们之前都搞错了，郑然然抵触人皮鼓案可能没那么简单。你在平安市警局呆得时间最久，记不记得这里两年前都有哪些法医？”
“两年前的法医？陆景阳，你好好的为什么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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