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阳想起那日自己被抓,一个男人差点用刀杀死了他。
要不是费林及时出现阻止,他说不定早就已经死了。
是费林给了他最后的一线生机。
“可是黄队,我还是不明白,费林他为什么可以为了薛周周做到这一步?他们不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吗?是因为费林母亲的出轨,才害得他的父母意外身亡的。按道理,费林不会喜欢薛周周这个妹妹。”
这下黄敏英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郑然然叹息了一声,文邹邹地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什么意思?”
陆景阳的心中已经隐隐猜出了什么,明明只是别人的故事,他却跟着紧张起来。
“笨!那是你不知道他们之前的故事,费林的母亲偷偷生下薛周周后,一直掩藏得很好,费林自然不知道这个妹妹的存在。但是谁能想到天意弄人,费林和薛周周两人竟然在一家溜冰场认识了。两人都是青涩年华,而且长得都不耐,很快就看对了眼。等费林母亲的事情揭露出来的时候,这两人早就弥足深陷了!谁知道却是现实版的《雷雨》,兄妹相恋的故事呢!”
郑然然说完,包子也在一旁补充:“后来两人知道自己是兄妹后,曾经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薛周周生病了,身边无人照顾,费林才义无反顾地回到了薛周周的身边,并一直将她带在身边。也因为如此,费林和家里的亲戚彻底闹翻了。怕被别人说闲话,他也一直将薛周周藏在家里,因此方爱华才会听到他房子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后来薛周周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费林不得不把她送到康宁疗养院,并帮助CAT组织的人完成任务。”
陆景阳张了张口,一时半会儿的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这件事薛周周知不知道?”
其实陆景阳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那日他看着病床上的女人,早在她的脸上看尽了伤感和绝望,她似乎早就没了活下去的执念。
黄敏英和其他人的沉默,代表了他们的回答。
这是一个悲伤而无奈的故事。
一时之间,就算是正义的警察,也无法判断其中的对与错。
黄敏英伸手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虽然CAT组织的大多数人已经落网,我们也成功捅破了他们的据点,但是CAT组织的幕后大boss依然逍遥法外。根据CAT成员提供的零散线索,我们判断出幕后大佬就在当年投资建造CF公寓的其中一个投资人中。这些就是所有投资人的资料。”
说着,黄敏英将资料推给陆景阳。
一共五份,证明当年的投资人一共有五个人,都是如今平安城内赫赫有名的商业大佬和成功人士。
黄敏英的手指点在其中一个人的资料上,那人叫做朱厚义。
朱厚义今年五十八岁,不但是房地产大亨,也是全国有名的慈善家。
近几年,各大财经杂志上都有他的身影。
他投资建成的希望小学,遍布全国的各个角落,是人人称道的大企业家。
陆景阳自然对他也是不陌生的。
眼见着黄敏英的指甲在朱厚义的名字上画了一圈,留下深深的印记,陆景阳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她。
“黄队,这个人有问题吗?”
黄敏英抿了抿嘴,过了一会儿才说:“经过调查,朱厚义不但有那些让人羡慕不已的身份,他还和仁和中学当年的校长朱常之间是堂兄弟的关系。在朱常任职期间,发生了跳楼事件。”
陆景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一切看似没有什么联系,但是冥冥之中又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朱常是仁和中学的校长,他任职期间发生了女生集体跳楼事件。
朱常的堂兄是朱厚义,他是CF公寓当年的投资人之一,也是CAT组织老大的嫌疑人之一……
似乎一切真相正被一根无形的丝线串联着,就等待着落入局中之人找到线的源头,轻轻一扯,撕开所有的真相。
毕竟这一切只是陆景阳和黄敏英他们的猜测,具体的答案还要等待他们接下来的调查去证实。
几人开完会后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前往第五小组办公室。
每个人的脸上并没有案件揭开的释然,相反,似乎还有更大的迷雾笼罩在周围。
进了办公室后,黄敏英催促陆景阳回去休息。
他熬不过这女人的坚持,正准备出门,口袋里的电话便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陆景阳好奇地接起电话,对方慌乱的声音传来:“请问是陆景阳警官吗?这里是康宁疗养院,薛周周她……她去世了。”
打电话的人是疗养院里的陈护士。
她这几天都在休年假,还不知道藏在疗养院地下室里的秘密。
她本想打电话通知费林的,但对方关机了。
无奈之下,陈护士只能联系了之前来疗养院调查的警察陆景阳。
于是,陆景阳破例通知了费林。
在第五小组的担保下,上面破例让他们将费林带去了康宁疗养院,去见薛周周最后一面。
病床上的女孩很沉静,闭着眼睛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眼,除了脸色苍白以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费林就站在门口处,在看见薛周周的第一眼后,他的脚就好像迈不开了一样。
他静静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孩,似乎并不相信薛周周就这样安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
费林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声音才冲破喉咙,他便再也克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那声音在空荡的病床里回荡着,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
最后他冲过去抱住薛周周的尸体,久久不肯松开。
在殡仪馆的人将薛周周的尸体抬出去的时候,陆景阳清晰地看见女孩的床底下有一排划痕,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费林,你为我做的一切不应该,收手吧!
原来那日,薛周周用手指着下方,并不是让陆景阳查看床下,而是为了让他看这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