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林建的名字,杨院长的瞳孔缩了缩。
黄敏英将杨院长的神情尽收眼底,同时,她从包里取出一张在芦鸣岛上拍下的照片,上面是那辆刻着“建”字的小汽车。
“您认不认识这辆玩具小汽车?”黄敏英问。
杨院长接过照片,她仔细看了一会儿照片后忽然张大了嘴,一副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她才激动地点了点头:“认识,我认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所以,这辆车是林建的?”
“是小建的。他是我当院长后收养的第一个孩子,因为父母身亡,无依无靠,后来被人送到了孤儿院里。小建他年纪不大,但是非常的懂事,经常帮我干活。后来小建认识了一个孩子,两人偶尔会约着去废山那边玩耍……”
不知道想起了过去的什么事情,杨院长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辆车子是我们在芦鸣岛上的一家餐厅里找到的,上面有杜小河的指纹,不知道杨院长认不认识杜小河?”
“杜小河?”
杨院长的眼睛忽然睁大:“我认识杜小河,他是小建的朋友,怎么……怎么小建的玩具车会在他那里?”
院长的表情怪异,小声嘀咕着什么。
因为声音太小了,黄敏英听得不是太清楚。
“上面的指纹是杜小河的,而且是成年之后的杜小河的,也就是说他没死。之前院长您跟我说过,林建在杜小河失踪后没几天就被一对米国夫妻收养了,所以这辆玩具车有没有可能是林建在临走前送给杜小河的?又或者说,林建在去了米国后和杜小河取得了联系,他把这辆车送给了杜小河……”
“绝对没有可能。”
杨院长忽然大声打断了黄敏英,她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
“小汽车是林建的父母留给他的遗物,他不可能送人。”
这就奇怪了。
黄敏英的情绪被院长带动。
如果小汽车不是林建送给杜小河的,那他从哪儿得来的?
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要一直带在身上,经常拿出来摩挲查看?
二十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本该被野兽咬死的杜小河没死,那么死掉的人又是谁?
如果现在可以联系上林建,是不是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但林建又失联了……
就在这时,黄敏英忽然感觉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敲击了一下,一个不可思议地想法快速窜进了她的脑海之中。
杜小河没死,林建失踪,而林建最宝贵的东西在杜小河的手中,且被他经常拿出来把玩查看……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其实当年死掉的人是林建?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院长忽然捂住嘴巴尖叫了一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我终于知道小建为什么会失踪了……”
“您是说林建失踪了?”
黄敏英的心瞬间拎了起来,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院长猛地喘息了几声,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的嗓音里染上了哽咽。
“警官,有件事我做错了,二十几年了,这件事一直埋藏在我的心中二十几年了,我很想把这件事说出来,但是却始终没有勇气……”
杨院长低着头,她伸出手摊开掌心,看着她那枯槁又没有血色的手指。
她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这件事如果再不说出来,就要随着她一起埋于黄土之中了。
“二十三年前,我才当上平安孤儿院的院长,是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我收养的孩子也很乖,尤其是小建,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之一,我也希望他能被一个好的家庭所收养。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小建失踪了……”
杨院长望向窗外,阳光照射在她的眼睛里,让她的眼珠子看起来像极了透明色。
“那天晚上小建一直没有回来,我和两个老师一起出去找他,我们找了许久都找不到,后来得知了杜小河在废山上被野兽吃掉的消息。废山虽然是垃圾山,但山的后面有一大片无人区,很是荒凉,也有传言有野兽出没。
“因为小建临出门的时候跟我说,他是去找杜小河了,所以我怀疑他是不是也遇到了野兽。当时我很着急,但是还是让其他人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私下里继续寻找小建。我们找了许久许久,确定小建已经凶多吉少。”
“为什么当时不去报警?”黄敏英皱着眉头问。
杨院长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当时我才升职,正是前途最好的时候,忽然有个孤儿失踪了,对我的前程很有影响。所以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彻底压了下去,并欺骗其他人说小建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家庭,被带去了米国……”
说到这里,杨院长似乎再也控制不了情绪,捂着脸痛哭起来。
“我知道我做错了,这些年我的良心也过意不去,希望小建只是离开了孤儿院,他过得很好。可是今天,今天我才知道他可能已经死了……如果杜小河没死,那么死的人就有可能是小建。他们的年纪一样,身型也差不多。对了,还有衣服!当时杜小河送了小建一套一样的衣服……”
至此,黄敏英已经彻底了解到了当年的大部分真相。
杜家因为尊重家乡习俗,没有给当年“杜小河”的尸体验尸,以至于没有人发现当年死的人根本就不是杜小河,而是一个叫做林建的孤儿。
这是一场悲剧的乌龙。
……
芦鸣岛,蒋谋的房间内。
陆景阳通知当地的警员带走了蒋谋和蔡何君。
一开始蔡何君并不配合,并扬言如果警察敢抓他,就让他好看!
最后,在蔡何君声嘶力竭的叫嚷声中,他还是被带走了。
只是,当年蔡何君到底杀了什么人,他不说,陆景阳找不到真相,也就根本拿他没办法。
“陆景阳,去不去警局看看?”郑然然在一旁问。
陆景阳根本没理他,眼睛盯着面前的红衣假人发呆,这个玩意儿到底是谁放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