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这里挺乱的，所以我想逃出去.”

一个少年穿着洗的发白的校服，背着一个黑书包，扎着低马尾，刘海有点长了，和睫毛搭上，走在早上的城镇里，道路两旁有买早点的，都吆喝着。

“小妹妹，来点什么？”这是一个经常穿着一个黑色和红色相间的围裙，买烧饼的中年妇女。

小姑娘叫李沐禾，是这城里的人。

她翻翻口袋，只有两块钱。

“要一个烧饼。”平淡的语气，像是想把没钱的尴尬掩盖过去。

“只要一个烧饼吗？”那中年妇女抬头问她。

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拿好了。”中年妇女递给她，并朝她笑笑。

“阿姨，我只要一个烧饼，您怎么......”

“哎呀，瞧我这记性，你看这都加上了，也不能放回去，你鸡肉过不过敏？”话还没说完，那个中年妇女就插上话了。

李沐禾掏出钱，“阿姨，我就两块钱，要不这样，我先给您两块，等我放学回来再给您？”李沐禾小心翼翼的问道。

“哎，不用，就当......就当姨请你吃的了，你快上学去吧！”那中年妇女催促道。

李沐禾说完谢谢，就向学校狂奔，一边跑，一边把烧饼往嘴里塞。

到了学校，李沐禾直奔教学楼，可到教学楼门口，就让两个比她高一头的两个女生拦住了。

“呦，这不是李沐禾吗，我们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对呀，你不来，我们可担心了，还以为是你‘干活’去了呢！”

两个人阴阳怪气的说着。

李沐禾就低头听着，什么也不说。

不知过了多久，上课铃响了，那两个人临走的时候还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大笑着走了。

李沐禾百米冲刺跑向三楼，抬眼望去，走向班里。

走到自己坐位上，把书包放到桌底时，看见一张纸条，拿出来，上面用红笔写着两个大字：真脏。

当时，李沐禾的妈妈李清，阴差阳错的上了当地一个大户的床，家族企业那种，有了李沐禾，李清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之后，特别高兴，想着后半辈子有着落了，没想到那人翻脸不认账，李青也不依不饶，不能让自己的后半辈子就这样拜拜吧。但是那人有钱有势，差点把李清告到法院，李清怂了，想去医院把还孩子打掉，但是已经晚了，如果硬要打掉的话，李清也会有危险，就把李沐禾生下来了。

李清一直觉得李沐禾是个累赘，每次出去揽活的时候，都把她一个人扔家，李沐禾长到现在也不容易，一米六的个子，八十斤，真的不易。

一点一点的，李沐禾知道她妈是干什么的了，一开始，她也觉得脏，甚至还和李清闹翻过，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李清没有在意，只是想她快点长大，以后可以出去和她一起干活。

李沐禾不想接受她妈是干这个的，但是她也必须接受，因为没钱，因为要活着。至少每次她妈回来带来的红票是多的，给她的也是多的。

至少，她还活着。

上课的时候，李沐禾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位置靠着窗户，下课铃响了，她就这样，发了一节课的呆。

李沐禾的成绩不怎么好，对学业没什么期望，好多家长都告诉自己的子女，只有好好学习才能走出这里，去看外面的世界。

李沐禾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觉得，外面的世界，也不过如此，都是一群唯利是图的人。

谁有钱，谁是爷。谁有权，谁是王。就是这样。

从学校到她家要经过一条隧道，隧道里面只有几杆年纪大的不能再大的发出八十年代昏黄的光的路灯。

李沐禾像往常一样走进隧道，每走过一个路灯，离她的家就近一些，眼看就要走出去了，突然，后背一只手，把她拉了回去。

“考虑的怎么样？交点钱，就让你平平静静的过一天，不交钱，天天让你脸上挂泪。”一个穿着棒球服，嘴里冒着烟的女生趴在李沐禾耳边说道。

攥紧衣角，没有说话。

“你妈干那个的，挣得也多，多交点钱怎么了，你别不识好歹。”说着又吐了一口烟。

李清攥紧拳头，没说话。

“你tm最好听话，我不想在这打你。”那人不耐烦了。

李沐禾心跳加速，她感觉心要跳出来了“没钱。”平淡的说道。

“c，老子tm和你说那么半天话，你就蹦出这俩字来，你要是没钱就说点好听的，没准我心情好就把你放了。”又吐了一口烟。

李沐禾没说话，紧紧的攥着衣角。

那人不耐烦了，薅起她的头发往下拽，李沐禾跪在了地下，她不是自愿的，是被迫的

“不交钱，就挂着泪相呗。”随即，把烟头按在地上，走了。

李沐禾一声没哭，她习惯了，如果说兔子的一生都在忍，那么她的一生都在咬牙。

回到家，和她走之前一样，茶几上有几个凌乱的啤酒瓶，沙发上的单子皱皱巴巴，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水泥地上也有。李沐禾看到这皱起了眉头，深呼气，迈着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还好，毕竟是小女孩，干干净净的，房间的右边靠墙放着一张干干净净的床，靠着南面窗户放着一张长桌，桌子上很简单，有一盏台灯，上面还放着几本书，一个笔筒里面放着几根笔。

把书包放到椅子上，坐下，周围一片安静。

你听，是什么声音。

是她哭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低声的抽泣好像在抱怨世界的不公，为什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妈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同龄人”，为什么会有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她。

哭的更大声了。

隔壁小孩在哇哇大哭，好像在抱怨为什么妈妈不给她喂饱；楼下老奶奶坐在夕阳下叹气，好像在抱怨为什么儿子还不回来，她也在抱怨，为什么她会出生。

在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使命，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也对，要是知道，就不回来了。

晚上10：00

她渴了，想出去找点水喝，发现李清还没有回来，她明白，又接活去了。

“死外面吧，你解脱我也解脱。”她小声说。

灯突然亮了“我死了，谁给你赚钱啊。”原来，李清回来了，只是没开灯。

屁股一扭一扭的走向她，嘴里还吐着烟。

“你能别抽烟吗？”李沐禾一边咳嗽一边说。

李清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抽着。

“早点熟悉这味道，以后才好......”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这么爱干这个活，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这么脏。”李沐禾平静的说着。

“脏？”李清笑笑“脏你小时候不还是喝着我的奶长大的，现在还不是花着我的钱？”又嘬了一口烟“我没有本事，只能干这个，靠这个吃饭。有本事你考出去啊，你别干这个，到时候我还就真不干这个了，跟着你享清福去了。”

李沐禾端了一杯水回屋了。

把水放到桌子上，躺到床上，睁着眼。

“要不死了算了，一了百了。”李沐禾想。

夜深了，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