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因

两个人落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此处就是焯琼说的平民区，离春风得意楼较远，离城门也近。这里住的都是别的国家迁移来的，多为难民，人口少，生活也平静。此刻人都被调到春风得意楼了，所以街上安静异常。

长陵欢和顾颜羡藏在草垛子里，暂时歇脚。

“焯琼真的很奇怪。”长陵欢说，“我本来很疑惑，今天晚上她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输了，结果是想看我的热闹。她知道你我本来就不简单，出事之后，还冒险救我们。可真是像她说的，唯恐天下不乱了。”

顾颜羡还紧紧攥着那根步摇，身体微微颤抖，神情却很坚毅。

“害怕了？”长陵欢笑问。

“不害怕！”

“害怕就说出来，不丢人。”

“你害怕？”

“不害怕，有点兴奋，我这辈子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

“那我也是。”

“此处不宜久留，让我想想咱怎么走。查到这里估计不容易，先保存体力。”

不远处的门嘎吱一下开了，门童探出头来张望，说：“先生，好安静，今夜定是太平长安。”

长陵欢在草垛里，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今晚的月亮，今夜十五，月亮圆的厉害。黄澄澄的，格外明亮。街上一点光亮都没有，只有月光映照在门口的灯笼上。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走出来，叹道：“怕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小童，把门锁严实！今晚有任何动静，都不许出门！”

没过多久，有人拐进了小道，正在假寐的长陵欢瞬间睁开了眼睛，攥紧了剑。

“欢姑娘？欢姑娘？你在这里么？”

她透过缝隙看去，是祝丹潇和李岭。

“在这里。”

他神情惊喜，冲过来时眼里满是担忧，仔细的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姑娘！还好你没事！这两天，可是吓死小人了！”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善追踪，能先他们一步。时间来不及了，长话短说。密报皇帝驾崩了，国舅已经有所行动，天一亮，你们就走不了了！李岭对城内街道了如指掌，让他带你们走！实不相瞒，这些年我对国舅假意投诚，他对我还算信任，今晚昭我入宫，我会将城门上的干将全部带走，留下你能应付的。你的马我也给你牵来了，这几天喂的都是最好的粮食，定能带你们突围。”

“会连累你们么？”

李岭一拍大腿：“连累什么？现在城里已经乱了，谁有功夫管这个？欢姑娘，我收到你托人给我们家的银钱了，那么多金叶子，够我们一家这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就冲这份恩情，我也愿意上刀山下火海报答您！”

李岭推过来一辆车，车上全是尸体，里面甚至还有长陵欢在春风得意楼一剑封喉的那个军官。

“委屈你们了。”

顾颜羡体力不支，现下正晕晕乎乎的，脑子无法思考，讲不出多少话来，嘴里念念叨叨着“皇上”“驾崩”之类的。祝丹潇把他抱到车上，长陵欢也躺了上去。

祝丹潇把令牌给李岭，说：“你拿着这个去城门，说把这些尸体都堆到城边，等事情结束了一块拉到城外火葬场，你们解决守城门那几个出去就是了，我带人进宫！”

“好。”长陵欢深深的看了一眼祝丹潇说，“谢谢你，保重！”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祝丹潇低头，看到了那指步摇。

不知何时掉的，上面还粘着血。

祝丹潇擦干净，叹了一口气，收在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岭一个人推着装满尸体的车艰难的在路上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后多出来了四个跟他一样推着满车尸体的人。

“站住！”城门防守明显松懈了。

“军爷好，我等奉命把尸体送到城边小院，您也知道，城内及乱。”

“奉谁的令？”

“奉祝统领的令，这是令牌，您过目！”

那人将令牌反复查看，确认无误后，又说：“我看一下这一车尸体。”

李岭脸上豆大的汗，一滴一滴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