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信成君。”
“有礼了。”纵使低头不见,亦能想象出人是如何风雅含笑,星眸中温柔脉脉。
“大人,该走了。”宫人在其后催促道。
“臣告退。”再次一礼,再次匆匆分离。黎歌转身便走。
唯有留一人在背后凝望,他趁无人看来,眼中怅惘。
若只是一眼勾起相思,不得慰解,相见争如不见。
天朗气清,彩云初霁,黎歌走出殿门,袅袅娜娜,纤纤作细步,堪称精妙世无双,身后跟着两排男女,婷婷袅袅,垂首躬步。
黎歌走进书楼,抬眸看到叶清。
宫人连忙退避,转身便走,不见黎歌淡淡看着他,未曾有礼。
黎歌眸光微闪。往常这个时间他不该在这里的。
叶清看着黎歌,含笑从木制的阶梯上走下来,一步一步,缓缓道:“林渊已经答应,入邺朝为官。”
黎歌抬眸仰视,眉眼淡淡,不卑不亢,唯有神色突然微微惊动。
“不过他要求我,不以他为要挟对你做什么,说他会报效我国。”
黎歌垂眸,心下松了一口气。
王宫的地面,无论何地,总是光滑洁净的。
“不过……”叶清倏地一步转到近前,附身撩起她一缕青丝,温热的气息染得她耳侧微红。“桃夭,你何时能再为我而执起文笔,书于公文之上?”
她早已无心于丞相抑或谋臣的公文,若非他,从来都无心。如今,更是无心。她只想闲云野鹤度过余生罢了。
叶子泠,你又何时能成全?
若我坚定不爱你的心意,你是否会放弃执着于我,早日……遇到那个她。
“痴心妄想。”
叶清顿住。
岁月仿佛凝滞了几轮,肩上揽着一人的手,叶清面上笑容微微异样,放大:“是吗?得到你,只能是痴心妄想?那我现在怀里的是何人?”
黎歌冷眸看着他,纵然面无一丝好颜色,依旧倾世的容颜:“你……”他面容压过来,她惊住。
呼吸交错,带起暖意红了她两颊,绯红如霞。
许久,他不曾放开她,呼吸微微困难的她抵在胸口的手使力便是一推,叶清纹丝不动,不肯放手,她依旧牢牢待在他的怀里。
黎歌清冷的面上微微恼色,他却能看出是十成十的恼了,只是漠然不肯更多表露:“放开我。”
叶清探手向下摸索,摩挲掌间她的右手。
暖风缠绵,习习萦绕。
“桃夭曾说不敢毁坏我宫中丝帛,怕无力偿还。”
“今日我给你个可以赔偿损失的机会——为我再次参政。”
“另外,老丞相鬓发斑白,看他每天处理那么多事务,连我都心疼了。不如你为他分忧,我照发俸禄,当做你回报他十数年养育之恩?”
她倒也不愿在他宫中白住受他供养,更不想像一只金丝雀般活着,闻言也担忧起父亲来,思量几番,开口却反道:“你放开我就答应。”
“好。”爽快利落之余,叶清松开揽肩的手,黎歌如烟眼波掠过他须臾,收手一抽,没有成功。
“我放开了,桃夭可不能耍赖。”叶清笑吟吟拉着她,打定主意不放手。
“……”
之后无论黎歌如何,叶清也没有放开。
那日叶清死赖拉着她,看书时他帮翻了半卷,吃饭时他喂了全数,到了夜晚,叶清笑着想到了什么:“不如去我的寝宫里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