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情

王越做了一个梦。

没找到送外卖工作前经常交不上房租，只能商量着一点点还，忍受冷眼地在简陋的房子里赖着不走。屋里的灯坏了一半，整个空间陷入昏暗的状态，王超睡在床上发出怪异的梦呓，时不时用手拍打床沿。

屋外传来房东的声音：王越！这个月再不把房租交齐就搬东西走人！听到没！他蹲坐在水泥地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什么都不想做，连呼吸都觉得好疲惫。

王越“啊！—”

他从梦中惊醒，发现身边没有水泥地，没有雨水，没有昏暗的灯光，映入眼帘的是淡蓝色的床单，和趴在床边的一个头顶。

凌睿“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凌睿有些困意的起身，揉了揉眼角，给王越端来一杯热茶。

王越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地方不是医院。

王越“凌医生…我不知道怎么就…”

模糊的记忆回来了，王越记得自己在办公室等待哥哥做体检，但前一天的暴雨来袭和多日奔波工作让他发起高烧，几乎是在说话的时候就突然陷入昏睡，身体像死机一样。

凌睿“下雨天还点外卖，是我的错，让你累着了。”

凌睿充满笑意地看着惊慌失措的王越，手忍不住上去轻拍他的头。

王越不敢直视凌睿，更不敢回应任何动作，但他内心已经非常震惊和复杂。他不敢相信自己睡在凌医生的床上，浸湿着汗水的背心和裤子还穿在身上，枕头上留下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王越“我哥他在哪？”

王越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辈子都没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托人情预约的体检项目，结果跑到医院自己昏倒了。

凌睿“在另一间卧室呢，别担心，他睡着了。”

凌睿把王超留在医院里的包拿过来递给王越：

凌睿“你把他照顾的很好，检查结果出来，整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一些遗留问题导致的颅内压偏高，这也是影响他智力恢复的主要问题。如果严重的话可能需要进行手术，不过现在情况可以用保守的药物治疗缓解。”

除了谢谢，王越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盯着凌睿那张帅气的面庞，觉得仿佛与自己不处于同一个世界，让他莫名的安心。

王越“凌医生，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以后你有任何需要我能够帮上忙的，我一定尽我所能。”

王越的眼眶里闪烁起泪光，他活到现在没有感受过太多这个世界的善意，实在是太苦了，让他根本无暇品味人生中的每一刻。

被记住的名字。

温热牛奶，雨衣，关切目光，冰凉宽厚的手掌。

他回想起儿时母亲说，医生都是天使，要听医生的话，突然控制不住大哭起来。

凌睿面对眼前哭泣的人儿有些慌张。王越的脸蛋很小，手也很小，捂住脸哭泣的时候豆大的泪珠顺着指缝流下来，滴到淡蓝色的床单上。他整个人在无声地抽泣，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悲伤终于冲破身体，宣示主权。

等抽泣的幅度逐渐变小到消失，王越用双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明亮双眸周围还微微泛红。

王越“凌医生…真对不起啊，我情绪有点失控了。我能借用下浴室洗下澡吗…身上太脏了…”

凌睿“可以。”

王越觉得烧已经退去，力气也慢慢回到身体里。他脱去身上的那件白色背心，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身材非常紧致，腰身却很细，接着又脱下皱成一团的裤子放在一边，只剩下一条内裤。

凌睿觉得血液倒流到脑中，有些颅内压增高的倾向，但他实在不好解释自己是个Gay，并且为了双方都好，不要轻易在Gay面前脱到只剩一条内裤。

淋雨的声音听得凌睿内心忐忑，他不知道王越因为常年与哥哥一起生活，身边又没有什么异性，所以生活习惯上有些奔放和不注意。王越的身体在凌睿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有泪如雨下的脸，小鹿般明亮的眼睛…

凌睿高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Gay，当时喜欢同高中文科班的一个学弟，但是在只有女人存在的家庭氛围里生活，他知道自己不能明目张胆地公开这个秘密。从去年开始家里人逼他相亲，甚至有公司高管的女儿直接请他做上门女婿，这让他内心百般痛苦与纠结。

但启蒙的早不代表行动的早。凌睿至今还是处男，并且极其洁身自好，就连自慰都会安排好固定的间隔期，处处发挥医学生自律严谨的优良品质。

你不能这样，凌睿，冷静下来。

凌睿破天荒地开始进行自我调整，他觉得趁别人低落或者生病的时候还产生欲望，实在是很龌龊，有悖于医德。

王越“凌医生，我洗好了。”

王越的声音突然出现，凌睿觉得自己好像也发烧了。